“什么？”小扇一愣，看向苏芽和琥珀，“你们也知道吧，怎不早说！”
琥珀迅速拿蒲扇顶在头上：“直接告知上仙，您定然生气。还不如到药居再说，万一您要打我们，先生还能护着我们。”
苏芽躲在瑚珠身后，探出狐耳：“所以，还是让瑚珠姐姐自己说吧。”
老者摇摇头，指向铜炉：“今日进展顺利，明日就能炼成。明日此刻，来取走吧。”
瑚珠松了口气，恭敬一礼：“多谢先生。”
小扇想到英娘被毒得漆黑的手，心下顿时不悦：“是你的东西吗，就擅自用来炼药？归还赃物天经地义。就算炼成了药，也得还来。”
“不行！”瑚珠脱口而出。
“你还理直气壮。”小扇抱起双臂。
宁可走到铜炉边，忽然出声道：“这里面是益魄固元丹吧。”
瑚珠看向宁可，眼神充满戒备。
他继续说道：“得知英娘丢失的灵草时，我便注意到，其中的九瓣心兰和赤血灵芝，是炼制益魄固元丹的两种原料。而益魄固元丹还有一种原料，便是蛇涎藤萝，生有异香，蛇极爱之，往往在旁筑巢。若巢边的蛇涎藤萝被偷，蛇妖定会勃然大怒，追杀窃贼，不死不休。”
瑚珠的眸色越发冷冽。小扇看着宁可，这些推论，他一直没说过。
宁可又说道：“你被蛇妖追杀，偏偏不回妖城或狐族，却把蛇妖引往初夷城方向。那时英娘进山猎宝已有数日，你特意在附近大声呼救，没想到来人竟不是她，打乱了你的计划。你获救后，再次跑到英娘附近，故意露出妖身。英娘捉了你，从你身上拿到的正是蛇涎藤萝。你处心竭虑接近她，最终拿回蛇涎藤萝，还偷到了需要的灵植。还有两株，便是你同伴的酬劳。想必他们早就在初夷城里，帮你选好了英娘这一目标。”
说到这里，苏芽和琥珀再次对视，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你们不想与人为敌，打算盗宝后直接离开，不料却被我们发觉。看似身为猎物，实是伪装的猎手。我说得对吗？狐族少主，或者，现今妖帝身边的三护法，瑚珠姑娘。”宁可看向瑚珠，眼神锐利。
瑚珠静静听完，勾唇一笑：“没想到，东雾谷上仙对妖界这般熟悉。是啊，他们探得那女子有这两样药材，但她一向随身携带，极其警觉，从不中陷阱和迷阵，难以近身。但她没想到，身边的猎物会对她施展幻术。”
她美眸一转，忽然对宁可一礼，盈盈说道：“我拿走两株千年灵植，情非得已，定会如数归还，但不是现在。”
小扇不能接受：“英娘因为你，身受剧毒刑罚，时刻都在煎熬。你重新去找，不知要等到何时。你若拖个十年二十年呢？益魄固元丹亦是灵宝，不如让我拿走。”
“不行！”瑚珠斩钉截铁，“谁都不能拿走！”
丹砾先生适时提醒道：“益魄固元丹每月服食，不能断药啊。再服两次，就能恢复了。”
瑚珠想了想，朝宁可跪下一拜，柔声说道：“瑚珠盗草，实为救人。请上仙宽限时间，我定会归还灵草，言出必行。上仙若不相信，尽管下咒言法阵，约束我的行动。”
“又来了，”小扇瞧见瑚珠这副柔弱模样，再次无语。这狐妖有一千个心眼，断不可相信。她望向宁可，“不能答应啊仙长！”
宁可想了想，问道：“益魄固元丹的原料极为难得，想必找得辛苦。后续的炼丹原料，你还有吗？”
瑚珠身子一僵，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他又道：“我可以用师门秘传的固元法阵，助服药者修补元丹，之后，他便不需要再服药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瑚珠问道：“如此修补元丹，得耗费大量灵力，仙长为何愿意相助？”
宁可弯眼笑得和蔼：“东雾谷向来与妖界毗邻共处，只收伏为祸人间的妖类。如今妖帝身受重伤，若及早恢复，管好妖界，还人间宁静，于众生都是一件好事。”
瑚珠久久看着他，忽然微笑：“上仙聪敏至极。”
小扇恍然，是宁可猜对了。
身受重伤，能让瑚珠出生入死寻找药材的，正是妖界新帝君——白觅！
她忽然想到：“既然妖帝要服药，何不把固元丹作为祭品，由初夷城献祭，既能抵一件英娘的欠债，妖帝也能收到，一举两得。”
“不行！”瑚珠再次干脆拒绝。
方才小扇忍她两次了，这次忍无可忍：“怎么不行？”
“此丹对修炼大有裨益，若被初夷国主调换怎么办？”
小扇毫不退让：“我会盯着她完成献祭！”
瑚珠依然质问：“你保证不出错吗？”
“就算可能被调换。但仙长助你们君上修补元丹，他就不需要再服丹了！”
“就算上仙相助，这颗丹也必须送到君上手里！还是那句话，你保证不出错吗？”
“你弄清楚，现在是你欠我们，不是我欠你，你不要这么理直气壮！你必须还，而我不想等！”小扇长吁一口气，期待地望向宁可，“仙长，你说呢？”
瑚珠美眸流转，亦望向宁可。
他默然片刻，说道：“瑚珠，你带益魄固元丹和我们一起，去见妖帝。但之后，你必须随我们再找三件祭品。”
瑚珠颇感意外，思虑一瞬后，深深一拜：“如今妖界变得一盘散沙，我唯愿君上尽早康复。幸遇上仙心怀苍生，宽宥体谅，更出手相助，瑚珠感激不尽。”
小扇难以置信，把宁可扯到一旁，端详着他的眼睛，踮脚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中幻术了？还清醒吗？”
宁可握住她手腕：“我很清醒。”
“那你……”小扇看着他，心中闷堵极了，却还压着声音，“她与我争论，明明是她不占道理，你怎么能站在她那边，到底谁才是你同伴？”
“是你，”宁可想了想，又道：“放心，定不会耽误寻找灵宝。”
“不全是灵宝的问题！”小扇欲言又止。他面露疑惑，看来真不明白，她到底在郁闷什么。她转头看向瑚珠。狐妖盈盈一笑，对她恭敬颔首。
更堵心了。
小扇挣开宁可的手：“我先告辞了。”说罢，她疾步走向门外。
宁可一怔，赶紧跟上她。临出门时，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屋内老者：“我知先生一向有分寸，不会胡言乱语。明日我再来。”
老者恭敬朝他一礼：“老朽明白。”
宁可点头，迈步出门，留下屋里狐妖们面面相觑。
当他疾步走出药居，却发现屋外空空荡荡，已无小扇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小扇：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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