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躲在床上(1 / 1)

宁姝窈硬着头皮掀开他的被子:“有、有人来了啊。”

裴湛死死地攥着被子,脸色冰冷:“那你滚去别处,做甚要上床来。”

张志忠是为着赵王一案来找裴湛的,今日裴相称病不上朝,倒是躲过了朝堂上掐架,只因圣上要废掉如今的太后,封他的母妃为太后,此事掀起了一片波澜。

如今的太后是赵王的母亲,她本就是先帝的皇后,母子二人上位的手段皆不太光彩,先帝虽昏聩,却多疑,到最后也未曾公布太子诏书。

成王败寇,赵王可以论乱臣贼子,但当今的太后名正言顺,虽是个废子,没什么实权,但仍旧引起朝中许多人的反对。

以吴国公为首的老臣阻拦圣上,圣上便给张志忠下了个诏,想法子从已经收押的赵王人手里搜寻太后的把柄,若是真有什么,这罪责和惩戒倒是可以从轻发落。

张志忠得知裴湛生病,便很体贴直接的守在了院落外头,以便丞相大人不用挪动,直接接见他,亦或是直接躺着,隔着帘子或者屏风议事便好。

他等了一会儿,容青出门:“张大人,大人有请。”

张志忠便提着衣摆进了屋,裴湛披着一张衣服坐在书案后,神情苍白,他时不时掩唇轻咳。

不过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什么药味儿,反倒是有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

“你来也不提前叫人通知一声,我好去前厅见你。”裴湛掩唇轻咳。

他自认很贴心:“大人身负重病,下官怎能让大人劳累,岂不是下官的过错,这么几步路,还是走的来的。”

他到也没“病”到那么严重。

“今日前来有什么事。”裴湛打算速战速决。

张志忠把今日之事简单对裴湛说明,随即又说了圣上的旨意,末了感叹:“若您在,说不准这样的事便落在您头上了。”

呵,幸而中书令提前同他透了底,这差事原本他就不欲接,赵王的人手里,势必会接触到他不想接触的人。

“既然如此,你便依着圣上的旨意,安心办差便是。”低沉的语气起伏不定。

“是,只是吴国公定然会不满意,他们妄图以自己而改变圣上的心意,您都不知道圣上今日焦头烂额,还望大人早日康复,为圣上分忧解难。”张志忠感慨。

“宁不屈这儿你亲自盯着些,审讯手段……”

他话语一顿,语气颇为意味不明,大掌无意识摩挲了两下,张志忠意会:“下官明白。”

正事儿已经说完,张志忠还没离开的打算,反而和裴湛开始扯皮,大都是一些大理寺里官员的隐晦事儿,被张志忠当做笑料和裴湛蛐蛐了。

裴湛听得烦躁,神思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忽然想到,当初宁不屈支持赵王一党,那宁姝窈岂非也是如此,裴湛神色忽的肃然起来,倒是庆幸今日有这样一出。

她本就是别有所图,裴湛倒是想瞧瞧她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和手段。

宁姝窈躲得闷热,她窝在床上忍不住动了动,忍不住偷偷伸出了两只脚。

张志忠余光无意一撇。

与相府的书房不同的是,书房是由执澜院的西厢房改造而成,里面的议事和休息的地方是拿屏风和珠帘隔开的,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但是卧房不一样。

张志忠悚然一惊,原来大人不是病了,是……

“你在看什么。”低沉的嗓音不悦响起。

“没什么,下官什么也没看到。”张志忠脱口而出。

裴湛下意识转头,只瞧见了两只白脚丫飞快的缩了回去。

裴湛:……

“呵呵,一个暖床丫鬟罢了。”裴湛皮笑肉不笑的解释,张志忠呐呐的脸色通红,原来是他打扰了大人的好事,他可真没眼力见。

宁姝窈缩在被子里心头一咯噔,完了被发现了。

张志忠则不敢再看,老实低下头忙不迭的跑了,离开的背影前所未有的飞快。

裴湛扶额叹气:“出来罢。”

冒着热气的一张脸从被子里探出,她乌发有些凌乱,脑袋低垂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去然后捏着手指挪了过去。

“对不起,我方才太热了,不是故意的。”她神情乖乖软软,认真认错。

她定然是故意的,这也是她决定好的一步棋。

裴湛睨了她一眼,一脸不信旋即冷冷道:“方才的话想来你也是听到了。”

“你父亲之事你也知道,倘若能识相些供出赵王,兴许还能从轻处罚,贬个庶民。”

宁姝窈莫名点了点头,她对她父亲的事基本也有所耳闻了,活命要紧,别的再说,大约是存了讨好的心思,她试探问:“二郎,我可不可以见见我爹爹。”

裴湛垂在身侧的手一紧:“如今正是严查之时,你是想送死还是想让我死。”

哦,宁姝窈有些讪讪,满脸还有些小不服:“二郎把我救了出来,自然是手眼通天,既然此事二郎为难让你为难,我日后不提就是了。”

她这马屁裴湛并不受用,反而有些略微不自在:“什么救,我把你换出来你不知道为何?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自己当真忘了?”

宁姝窈确实全都不记得了,她老实道:“我……确实不记得了,自牢中醒来,过去的事我便想不起来了。”

裴湛当然不会信。

“行了,莫要废话了,出去罢。”裴湛摆摆手。

“哦,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同二郎说。”她似是难以启齿,忸怩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裴湛不耐烦了:“怎么,还想见你兄长?我同你说,此事没得谈……”

“我想搬回玉寻堂。”她老实的提出自己的需求。

“为何?竹珍堂僻静,利于你养病。”裴湛蹙起了眉头,声音带了一丝探寻。

“可是竹珍堂离二郎很远。”她每次过来都得走好一会儿路,这很不利于她想转圜二人关系的想法。

裴湛:……

她的脸皮……怎的如此之厚,裴湛露在外面的脖颈开始泛红,以迅疾的速度往上蔓延,耳廓、耳垂、脸颊、额头,整个人比方才的宁姝窈还要粉。

此时的裴湛,削弱了冷厉和漠然,多了一丝人味儿,瞧着还……怪可爱的。

“你知不知羞,宁姝窈,你简直……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脸皮奇厚的女郎。”裴湛似是没眼看,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仰着头手腕搭在额头上,他明明是装病,怎么感觉自己真病了。

宁姝窈不大明白他怎么又不高兴了,她茫然的啊了一声,不明白怎么就和脸皮厚扯上关系了,她眉头麻花似的拧在一起。

而且,他们二人不是老相好吗?这有什么的,虽然如今二人的关系在破裂的边缘,但也用不着这般训斥她罢。

宁姝窈暗暗腹诽,她觉得自己每天看人眼色太可怜了,钱袋子捞不着,还成了出气筒。

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她背过身蹲坐在床前,像一只枯萎的蘑菇,头上一片乌云密布。

裴湛发觉屋里没了动静,睁开一只眼,然后斜向下看,看到了背对他的背影,孤寂又可怜。

烦躁涌上心头,他在怕什么,就算宁姝窈居心不良,只要他死守底线,那便不会有什么,何况,近了,她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道歉是不可能的,脾气要硬的,态度也要坏的,台阶最终还是要下的。

“想搬就搬。”他冷着脸干巴巴道。

宁姝窈闻言回头:“当真?”

“君子一言九鼎。”裴湛神色淡淡,他的视线并不与宁姝窈接触,仿佛在躲避什么,要是熟悉裴湛的容青在,一眼就能瞧出他是极度别扭的。

宁姝窈有些小雀跃,似是怕他反悔,忙说:“太好了,你都不知道竹珍堂又小、又旧,床板还硬,睡得我脖子疼腰疼,还有还有,这衣裳也太少了,正常衣裳一日一换,我这衣裳都穿了好几日了,还有还有……”

她掰着指头细数抱怨,裴湛脸色一言难尽,都破产一遭了,娇气的毛病还没改掉:“得寸进尺。”

宁姝窈话停了,也不高兴了:“不是二郎同意的吗?难不成说话不算数?”

“我何时说的,容青。”裴湛唤道。

容青立时闪了进来:“属下在。”

“方才的话都听到了罢,还不赶紧去安排。”裴湛懒懒吩咐。

宁姝窈高兴了,夹着嗓子:“谢谢二郎。”

一旁的容青胳膊上的汗毛排排竖起,裴湛的脸色也头皮发麻:“若没事了,便滚吧。”

“好嘞。”宁姝窈当即提着襦裙脚步雀跃的转身往外走,丝毫不见方才的萎靡模样。

裴湛:感觉被坑了。

回到竹珍堂,宁姝窈便开始招呼竹苓和雪茶收拾东西,二人不明所以,宁姝窈宣布了这个好消息,竹苓雪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喜意。

“娘子是如何叫大人回心转意的?”竹苓希冀的问。

这……宁姝窈含糊其辞,只说那一碗姜汤起了作用。

容青把此事转达给黎叔,黎叔很利索的指挥下人让宁姝窈又搬回了玉寻堂。

玉寻堂是竹珍堂的两三倍大,庭院清雅明亮,是府上采光最好的院子,庭院中还有淙淙流水、假山,临墙和窗子的位置,还有一颗梅树,雅致清幽。

“这院子真大。”宁姝窈背着小包袱环绕一圈,感叹,“分明这儿比那竹珍堂好多了,做甚非要她搬到那又小又远的竹珍堂去。”

黎叔笑着说:“自然,这院子原是给大人未来的夫人所留。”

宁姝窈一脸不服气,嘀咕:“他未来夫人,不是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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