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殉职(1 / 1)

东京今日不大寻常,参议院附近街道上布满神色紧绷的警察,后边陆续有警车赶来。

据悉,内阁大臣上川正义于今晨收到恐吓信,要求其撤销暴力组织取缔法案,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内阁当然不可能屈从于宵小鼠辈,于是命警视厅加强安保,会议照常。

但今天正是警察厅对黑衣组织收网的关键时刻,零组联合各国驻日情报机构同时攻陷组织在东京的据点,由于保密要求,搜查一课得到的消息仅仅是随时配合和听从调遣。

整个白天警察换了几轮却依旧毫无动静,就在傍晚快下班时,事情突然变化。

“什么?炸弹在市政大楼?!”接到目暮警部电话,距离大楼最近的诸伏亚纪子立刻调转车头,奔向目标地点。

既然是对内阁的威胁,炸弹应该出现在参议院或民众更多的地方,而不是最近储存档案、办理日常事务的市政大楼。

诸伏亚纪子风驰电掣,用尽她所有车技在五分钟内赶到市政大楼,从驾驶位下来,余光瞥到街角电话亭后隐藏着一个熟悉的金色脑袋,旁边另一黑衣人被挡住,只能看见几缕银发。

她看到降谷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于是明白那个银色长发的男人背后代表着他和哥哥七年来隐姓埋名不见天日的原因。

这似乎是他们不可逃脱的宿命。

而她对这片黑暗一无所知——只除了哥哥因此而死。

但楼上还有没疏散完的群众,机动队在她之后才能来,她必须上去。

从门口走上去的过程中,她想起和降谷零分别六年后第一次见面,就在一年前。

处理完加门初音自杀案,她公事公办地询问对方:“安室侦探,现在方便去警视厅做笔录吗?”

对方从容不迫同她上车,眼中是属于侦探的锐利,和她记忆中那个严肃认真的降谷零似乎只有容貌相同。

车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关闭无限电台后沉默两分钟,等着对方说话。

安室透随意地将手肘支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

最后还是亚纪子先开口,跳过旧情人所有寒暄,略过这些年所有担心不甘和眼泪:“需要注意什么?”

安室透语气平缓但冷淡:“别做任何出于好奇的调查。”

诸伏亚纪子觉得无力感遍布四肢百骸,是保密要求,是出于保护,但也将她隔绝在一切信息之外,和七年前没有半点分别。

于是她用更平稳的语气炸出一道平地惊雷:“我哥是怎么死的?”

这次安室透终于愿意施舍给她一个真实的眼神,紫灰色的瞳孔震荡。

女警官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将这个场景演练过千百遍,让鲜血淋漓的心反复撕裂又愈合,她甚至还能继续稳当开车:“所以瞒着我果然是你的要求。”

一年前,伊达航牺牲后,她和高木涉为其整理遗物,那多出一个弹孔的手机,她甚至不需要上面的H就已经猜到属于谁,本该高明知道而她不知道的事情现在倒转了。

降谷零说了让他最后悔的第二句话:“别问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告诉她,是怕她一意孤行去查;敢在她开车时说这样的话,是相信她不会情绪失控。

诸伏亚纪子都不知道该说降谷零信任她还是不信任她。

“知道了。”他们之间只剩下这句话,诸伏亚纪子压着最高限速边缘将他带到警视厅,下车时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注意安全”。

而后上演若干次警察和热心群众对面不相识的戏码,直至今日。

她走进办事大厅,负责人——也就是炸弹发现人,已经开始疏散来办事的群众和工作人员,临近下班,普通群众不多,但把整栋楼的工作人员都疏散下去也需要一定时间,诸伏亚纪子立刻跟着负责人到十三层发现炸弹的地方。

红色消防栓里,显示屏上红色的00:30:00正不断往下跳动着。

她没有着急拆,“大楼里还有未巡视过的地方吗?”

“顶层档案室和地下车库。”

“您疏散群众,我去档案室。”如果是为销毁某些可成为线索的档案再加上示威,炸弹安在此处就说得通了。

果然,档案室中有一书架被清空,诸伏亚纪子在直觉驱使下将四周细细勘察——在书架上方发现了炸弹,不细找还真找不到。

书架有两米高,小心起见,诸伏亚纪子将隔壁书架向右挪动与炸弹形成间隙,而后迅速从梯子爬到右边书架顶层,她身体灵活,很快就匍匐到书架上方观察炸弹。

00:10:24

来不及了。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拆掉显示屏使其露出繁杂的线路,给机动队拍好照片——对方还有五分钟才能到达此处。

拆到一半,看着诡异又熟悉的线路,她想起那位早已牺牲的拆弹专家曾经用一丝不苟的动作和漫不经心的语气教她:“看好了诸伏,这是联动信号装置,如果按正常次序拆弹,它和下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炸弹就会一起爆炸。”

很好,她明白为什么两个炸弹有时差了,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信号联动装置另一边的炸弹在哪?参议院附近?这栋大楼?

诸伏亚纪子小心翼翼地剪断联动装置中的黑线,电话铃响起,她按下接听键,手中动作不停。

“诸伏,参议院发现炸弹,你那边怎么样?”是目暮警官。

参议院由公安部署,防卫森严,连只蚂蚁都放不进去,怎么可能还被安上炸弹?!

莫非……有内应?!

“发现两组炸弹,我正在拆除档案室炸弹信号联动装置,很有可能联动了参议院炸弹,剩余3分钟;13层炸弹倒计时27分,机动队马上到。”详细且迅速地汇报完情况,她剪断联动装置最后一根线,“怀疑公安有内应。”

参议院的炸弹倒计时停止,只需再剪掉三根线,这颗炸弹的倒计时也会凝固。

只是。

琴酒接到一封邮件,上边赫然是:

【参议院炸弹被发现。】

银发杀手冷漠勾起嘴角,按下口袋中的引/爆/器。

瞬间,诸伏亚纪子随着爆炸的冲击与热浪变成灰烬。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无机质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又或许从她的脑海:“一切本不该如此……”

而后只剩冲天的火光,将晚霞映衬得如同血色。

降谷零觉得刺目,他死死睁着眼睛紧握双拳,指甲刺入掌心,但已然察觉不到一丝痛觉。

他奢求亚纪子不在顶楼,可巨大的惶恐和不祥的直觉将他钉在原地。

好像过了很久,他听见自己用玩味的语气问:“你还亲自上手了?怎么,信不过我?”

往13层服务中心装炸弹是波本新接到的任务,来不及做准备,他只能装上一个最好拆的炸弹并把倒计时设置长。

按琴酒的说法他只是来做狙/击部署,没想到他在顶楼装了炸弹。

“我的任务没必要向你汇报。”银发杀手掐灭手中香烟放进密封袋里,他望着火场,阴鸷的眼中只有轻蔑,“走了,波本。”

他是公安最重要的一张底牌,他不能现在动手。

何况亚纪子不一定在顶楼……

降谷零用尽毕生的忍耐力让自己不要冲进大楼,甩开琴酒后立刻与部下汇合。

看到风见神色那一刻,年轻的公安警察已然知晓希望破灭。

部下的眼睛藏在镜片后不敢与他对视,好像是打了一路腹稿至今仍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降谷零终于感同身受,诸伏亚纪子询问景光死因时平静语气背后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参议院的炸弹和市政大楼的有联动装置,信号被及时切断,目暮警部说公安疑似有内应,”先交代情况并不能拖延时间,更不能减缓痛苦,风见缓慢说出后半句,“诸伏警官……牺牲了。”

他的长官居然面不改色转头上车,风见快被吓死,“降谷先生?!”

“我不相信。”引擎声轰鸣,金发男人猛打方向盘赶回案发现场。

他的侧脸如刀削斧刻般坚毅,紫灰色的眼眸透露出冷静与执着——在降谷零身上,冷静执着到极点便是疯狂的预兆,风见裕也如坐针毡。

接头地点到市政大楼只需要五分钟车程,在警戒线外他甚至还能挂上安室透的招牌笑容以便混进去。

只是带他进来的是里理事官黑田兵卫,独眼长官当然知道他冲动赶来的原因,向他摇摇头,“是真的。”

“别去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官也不免恻隐,“搜查一课已经……收敛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只是较为和缓的说法,实际上是惨不忍睹。

降谷零一阵恍惚,风将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刮进他的心里,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留下一个大洞,无边的风声与寒冷皆从中呼啸而过,他仿佛站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看着远方星辰坠落,无法触碰,无从阻挡。

凛冽秋风中,无数过往浮现,就像一台卡带的老式放映机播放过载的回忆画卷,他们的过去有太多太多,让人难以有真实感,也难以抽离,理智坍塌,情感失去知觉。

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亚纪子在叫他——是少女时期的她,清亮的声音穿透时间,俏皮活泼严肃或温柔地叫着“zero”。

三十岁的降谷零,挚友挚爱皆慨然赴死,再无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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