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 / 1)

城北酒肆。

舒白同一身便服的安锦面对面而坐,安锦说完近来朝堂局势变化,才拿起茶杯饮了一口。

舒白见他牛饮,不由把面前的茶壶推过去,“别喝那么急。”

“太热了,谁能想到今天酒肆里这么吵,更热了。”安锦嘟囔一句,正色道,“户部那边我去过了,霍耀风打过招呼,你想从官媒那里强迫霍耀风和离恐怕是难了。”

舒白摸着冰凉的杯盏,沉吟半晌,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也别怪我鱼死网破,即便是和整个霍家世族翻脸,我也一定要和离。”

安锦稍一思索就猜到舒白想做什么,“我根基未稳,阿挽虽可以保全你,但其身份特殊,不好和霍家明面抗衡,此事还需要三思,你身边那个谢拾不是出自护国公家吗,若有护国公助力,我们倒是不用忌惮了。”

“你真信他是护国公走失的小儿子?”舒白挑眉,兀自饮了杯凉酒。

安锦见她还要自斟,连忙抢过酒壶,“你身上寒毒未清,这凉酒决计不能多饮……我怎么不信,我派人探过,护国公的确有个叫谢拾的幼子,这几日京城也有不少风声,你难道没听过?”

“他若真是,初见何故隐瞒,正常以友人身份相交不是更稳妥?”舒白又反问。

安锦被她问住,摸了摸脑袋,“这……这我也说不好,不若哪天领过来让我见见。”

舒白笑了下,“我不喜欢欺瞒,这样的人没必要再见。”

“啧,这话说得还真是无情,这又不是你教他弹琴,两个人花前月下的时候了。”安锦撇嘴。

“花前月下?”舒白讥讽地牵了下唇角,“不然呢,被困在荒宅里,还不许我打发时光了?”

“无情。”安锦说着,桃花眼中忽然带了些埋怨,“你对谁都这么无情,从前你用那种药控制我和萧挽,过了一段时间,你给我们解药,我以为你是接纳了我和萧挽,结果却是我俩多情,你给解药,只是觉得狗驯得足够乖,解下狗链也能维持忠诚了。”

舒白目光沉静,半晌喟叹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始终当你和萧挽是家人。”

安锦掩饰眼中的黯淡,正要笑着将沉闷的气氛扫走,头顶忽听一人道:“二位,位置不够了,可否同坐。”

两人同时看过去,见是一青衣男人,手持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看似和善的眉眼间藏着些傲气。

他装模作样拱手作揖,道:“在下冯荆,今年参加会试的考生,不知二位是?”

安锦瞥了一眼舒白,见她没有回应的意思,便客气道:“我叫安锦,京城人士,今日不巧,我和我家主人有要事相谈,不便与人同——”

话没说完,冯荆已经自顾自坐下,扬着下巴说:“相逢即是缘,既然有缘,你何必急着代替你家主子出手赶我?”

安锦:“?”

安锦拧了下眉头,好脾气道:“有没有缘分一个人觉得不算,要我家夫人觉得算才行。”

“在下不才,今年春闱有望高中,今日酒肆来来往往的世家探子多是为在下而来,便是这样,这位夫人也要将我赶走?亏我还以为二位能慧眼识英雄。”冯荆越过安锦,直直看舒白。

舒白神色不变,纤长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点着木桌,“离放榜时日还早,你和那些世家又凭什么断定自己榜上有名,这酒楼里的世家人我认识不少,你不去与他们同桌,想必是大家皆待价而沽,名义上招贤纳士,给你开出的条件却苛刻吧。”

冯荆挥着折扇的手一紧,一双眼睛眯起,转瞬道:“我看你一介妇人,说话实在刻薄,山人自有妙计,我也有我的办法,皇帝必会看见我的才学。”

“什么办法?”安锦蹙眉追问。

冯荆瞥他一眼,嗤笑:“我们萍水相逢,不便告知。”

“冯公子说得在理,不若我来猜一猜。”舒白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道,“我家世代经商,在京中也有些耳目,春闱之前却从未听闻冯公子大名,仿佛冯公子今年没有资格参加会试,那些世家怎会忽然对寂寂无名的冯公子趋之若鹜,笃定公子才学出众。”

不等冯荆说话,舒白先自顾自笑起来,“我当然相信冯公子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亦不是旁门左道之徒,定然是那些望族从哪里得了风声,仰慕公子有真才实学,故而求之。”

一番话说下来,冯荆面色沉沉,“夫人是暗指我沽名钓誉,是个旁门左道的小人了。”

舒白平静对上他的视线,“公子何出此言。”

冯荆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舒白和安锦,“夫人今日这样讽刺我,岂知金麟非池中之物,人不可欺少年穷吗?”

舒白笑了下,“阁下自视过高。”

安锦道:“早就听闻这家酒肆有个书生日夜买醉,大言不惭说自己虽未参与春闱,却早晚引皇帝垂青,想必那人就是阁下吧。”

冯荆嗤笑,“谣传而已,我即将青云直上,怎会日夜买醉。”

安锦冷笑一声,已经断定贩卖策论引得春闱舞弊事发的就是此人。

他此举等同算计皇帝,自己却不自知,还做着青云直上的美梦。

舒白亦无意和冯荆纠缠,平白浪费时间,起身便要离开。

冯荆在舒白这里丢了面子,心中不忿,手握折扇挡住舒白去向,“站住,这位夫人要走,冯荆却绝不会忘记蔑视之辱。”

舒白缓缓抬眼,“你要如何。”

安锦观察舒白神色,暗道糟糕。

这句糟糕是替冯荆说的。舒白的性子看似冷淡,但说一不二,骨子比谁都硬,绝不是能拿捏人,冯荆此举简直踢到了铁板上。

酒肆里人多眼杂,为冯荆这等小人暴露他和舒白的关系实无必要。

安锦正要捏着鼻子圆场,冯荆先声道:“如何?商户之妇见识粗鄙,倘若你们二人手书一封求我原谅,今日之事可一笔勾销。”

冯荆盯着舒白,她面容姣好,气质却偏偏冷傲难驯,这样的人的确少见,他微不可查顿了下,接着说:“相逢便是友人,只要你们二人诚恳道歉,我很愿意和你家夫人结个善缘。”

在额角碎发的遮挡下,舒白青筋微微凸起,偏面上仍旧是洗耳恭听的客气模样。

安锦悄悄看了一眼舒白,顿觉冯荆愚蠢无能,死到临头。

冯荆近来为自己造势,便是斜眼看人的世家都免不了追捧他几句,他早就将谦虚谨慎抛到了九霄云外,见面前两人不发一语,他变本加厉,加上揣着某种隐秘心思,撸起袖子,伸手要去抓舒白广袖下的手腕。

舒白见他动作,倏然抬手反制住冯荆手臂,不等他反应过来舒白便已经把他的脑袋重重按在桌子上。

碰的一声响,霎时引起了满楼宾客的注目。

安锦在舒白动作前已经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酒肆,先行去通知京兆尹和刑部拿人。

“痛!”冯荆惨叫出声,咒骂道,“贱人,放开我!得罪我你会后悔的。”

舒白把他死死按住,让他的头只能贴服在桌面上,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传入冯荆耳中,“蠢货,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让我后悔。”

“你胡说什么?”冯荆的脑袋被她装在桌子上,怒从心头起,偏偏自己面对这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色厉内荏道,“贱人放开我,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舒白面无表情,揪着冯荆的脑袋再次撞上木桌。

“啊!!”冯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眼通红发狠,他不知忽然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舒白的桎梏,回首便要报复回去。

舒白微一蹙眉,后退一步打算躲开他毫无章法的攻击再次将人擒拿。

她冷静观察冯荆的动作,等待出手时机。

一双平静无波的瞳孔清楚映照出对方快速袭来的拳头。

电光火石间,舒白已经想好制服的方法。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一步从侧面牢牢擒住冯荆双臂。

冯荆身后,一身青色常服的虞策之眯起双目,脸上透出几分危险意味,“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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