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逃跑(1 / 1)

一个人呆在房中苦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姜醉眠斜靠在窗边的几案前,望着从外面探进来的几枝翠竹。

想来也是什么名贵品种,瞧着竹叶青翠,根节分明,磊落气节与这府苑主人简直大相径庭!

她恨得牙根痒痒,伸手用力拨弄几下,却忽然发现这窗台并不太高。

好像很容易就可以爬出去啊……

偷偷瞄了眼门边,那两个小丫鬟一直守在外面,安静如鸡。

姜醉眠撩起裙摆,三下五除二便越过几案爬到了窗台边上,一条腿已经迈出了窗外,却忽然听见两道“嗖嗖”风声。

再一扭头,竹叶下站着两个冷面侍卫,怀中抱刀,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姜醉眠被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竟然直接从窗台上又掉了回去。

幸而几案四周铺了柔软地垫,她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在并没有伤着。

姜醉眠抬眸,愤怒地瞪着那两个死人脸,谁知那二人并不在意,抬手一人一边,将窗子直接合上了。

这回好了,这精致厢房成了个金丝笼,将她困在了里面。

虽然不知道路予行到底想做什么,可姜醉眠不可能在此坐以待毙。

没一会,她便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叫唤起来,为了逼真,还用茶水在额间点了点,装得冷汗淋漓。

果不其然,门外小丫鬟怕她出事,将门开了条缝偷偷往里看,便见穿着锦绣罗裙的人竟然在屋中抱着肚子满地打滚,看起来痛苦万分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一个小丫鬟说道,“她看起来好像很疼。”

“不必管她,主子只说了让看好她,其他的可没交代。”另一个小丫鬟说道。

“你傻呀,她要是出事了,你觉得主子会饶过我们吗?你没见昨日蔺风大人受了多重的刑罚吗?”

“那,那我现在就去禀告主子。”

说完,一个小丫鬟便赶忙跑了。

姜醉眠听见了门外动静,强撑着从地上起身,走到了门边来。

“可否带我去方便一下,我实在,腹痛难忍……”她语气虚浮,瞧着快要承受不住了似的,额前满是冷汗。

小丫鬟虽是于心不忍,可也只能说道:“姑娘,您再忍耐一下,主子要是知道了,定会请郎中来给您医治的。”

姜醉眠循循善诱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想来是要来葵水了,我只需去方便一下就好,不必那么兴师动众。”

“可是……”

小丫鬟还想再说什么,被姜醉眠打断。

“你们主子日理万机,哪里能事事躬亲,若为这么点小事劳烦他,他才会怪罪于你。况且你要是不放心,大可随我一同前去。”

小丫鬟觉得有理,要是打扰了主子的正事,恐怕她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好吧,”小丫鬟打开房门,“姑娘,请随我来。”

姜醉眠心中一喜,却仍装作虚弱模样,说道:“有劳。”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廊厅,姜醉眠一边跟着走,一边四处打量这府苑格局。

走到廊厅尽处,小丫鬟停住脚步,指着那处幽静东圊说道:“姑娘,还请快些。”

姜醉眠连连点头,等她进去后,那小丫鬟便寸步不离站在门边守着了。

姜醉眠简单察看了下周围,居然还真的被她找到了漏洞处。

这东圊地处府苑东角,旁边便是府中隔开各院的围墙,且墙上满是玉璧浮雕,很便攀爬。

“哎哟,好疼啊,哎哟……”

姜醉眠装作做样唤几声,外面小丫鬟便又催促道:“姑娘,快好了吗?”

“快了快了,再等一下。”

姜醉眠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悄悄从玉璧爬了上去。

坐在墙头她才看得清楚,这府苑当真大得很,隔壁院落看起来与这处别无二致。

她一个翻身,便越过了高墙。

刚从墙上爬下来,便忽然听见有细微说话声从院落门口传来,竟然方才跑去通禀的那个小丫鬟,只是她在院门外便被拦了下来,看守的侍卫说是主子正在议事,不许她进去打扰。

姜醉眠一听,便偷偷溜到了厢房近处,猫着身子藏在了窗台下,努力侧着耳朵偷听。

“主子,打听清楚了,昨夜醉红馆鸨母确实找了个女郎中前去,只是下面人弄错了,误当成了新进的青楼女。”

一道沉冷嗓音接着响起:“南陲村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蔺风答道:“三月前派去的几人仍没有下落,他们按您的吩咐把尸体处理了之后,也跟着再没了行踪,怕是跟您当初一样,也遭了暗算。”

“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蔺风答道。

可他话音刚落,路予行眼神忽得一变,满是肃杀的眼神望向了窗台边。

窗扉紧琐,并无异处。

蔺风迅速过去打开窗子,四处察看一番,禀报道:“主子,无人。”

路予行不言,只是眸色深沉晦暗。

最好是他感觉出了错。

姜醉眠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一毫声音,会惊扰到这府苑中看守的侍卫。

她又像方才那样攀着玉璧浮雕,蹑手蹑脚翻过几道院墙,终于从这牢笼般的府苑逃了出来。

这里是一处隐蔽偏角,并无人注意,姜醉眠辨不清方向,撒腿就顺着青石板街往前跑。

这一路上尽是幽静府苑,府外高墙森严奢华,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威压,街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无,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跑了多久,白皙额间真的溢出些薄汗来,姜醉眠才终于听到了喧闹的市井声。

她连忙跑上人潮熙攘的大街,又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这才停住脚步,靠在街边喘息片刻。

京城繁华庞大,这附近她瞧着陌生,还从未来过。

尚未将一口气喘匀,便忽然听见前街处传来喧闹声。

有人在高声喊——

“净街!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一边喊着,一边有一小队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将原本熙攘的人群疏散开来。

街上众人皆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退后避让。姜醉眠也被周围的人群挤着连连退后,她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就已经被挤到了小巷的墙壁上,再也退后不得。

她好奇不已地翘脚往街上望去,正巧看见有个来不及避让的人,不知是痴的,还是呆的,竟然还一个人直愣愣站在街道正中央,对飞驰而来的侍卫兵们置若罔闻。

那群铁骑侍卫也仿若看不见他一般,竟然骑着粗野黑马就朝着那人身上奔来。

那人饶是再痴呆,也被浩浩荡荡的马蹄声被吓得脸庞毫无血色,只是此刻再想移动脚步挪开,却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壮硕黑马径直从那人身上碾压而过,答答马蹄踏碎筋骨,像是剁碎的肉酱一般黏在了青石板上,血迹登时溅射当场。

如此血腥的一面当街发生,四周跪满的人群却无一人惊呼出声,众人皆沉默如山,一动不动。

姜醉眠虽被众人围挡着,却眼睁睁看到了那人的脑袋是如何被粗壮马蹄一下踩碎的。

她眼眸震惊不已地瞪圆,紧紧盯着街上血肉模糊的那滩死肉,想移开视线却动不了分毫,直到胃中汹涌翻滚,几欲作呕之时,她方才觉得血液回到四肢百骸,连忙低头下去捂住口鼻。

铁骑侍卫奔腾驶过之后,又有几个侍卫急速小跑至尸首跟前,手脚麻利地将死尸拖至隐蔽巷落,再从街边铺内端了几盆水来迅速冲刷血迹。

他们动作熟练麻利,训练有素,没几下青石板便恢复了干净,仿若方才死在那里的人不过是个幻象。

紧接着,有马车声自不远处滚滚而来,侍卫高声呼喊——

“跪!”

街边众人便像得了某种命令,低眉顺目地一一跪下,俯首帖耳,卑恭至极。

姜醉眠也被两旁人裹挟着“扑通”一声跪下,可这非她本意。

听见马车声缓缓驶至跟前,她好奇过甚,偷偷抬起头试图瞧瞧是何大人物路过,竟能如此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八轮车身奢华至极,四匹汗血宝马被用来拉了马车。凛冽寒风将车窗帘子微微掀开,里面坐着的人脸庞若隐若现,藏匿在阴暗之中,实在瞧不真切。

只是望着那模糊的侧脸轮廓,不知为何,姜醉眠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些低下头!”旁边一个大娘低声喝道,“你这小姑娘,难不成不要命了!”

周围人闻言,全都侧目偷偷瞄着她。姜醉眠见状,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等到马车杖队声势浩大驶过,街边众人才接连起身,像是没事人一般忙活起自己的事来。

姜醉眠实在好奇,跟上方才那个大娘问道:“大娘,我刚来京城不太熟悉,还要多谢您提点,只是不知那位究竟是何人物啊?”

大娘上下打量了姜醉眠几眼,见是个模样喜人的,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

“在这京城里能有这番排场的,除了皇家,还能有谁。”

“皇家,”姜醉眠喃喃道,“原来是皇家……”

当年父亲被诬陷了叛国通敌,皇上连查证一番都没有,当即就下令将戎马一生为国立功的父亲斩首示众,还抄了国公府满门。

姜醉眠那时年纪尚小,她虽然不相信父亲是传闻中的叛贼,可也并无能力为父翻案。

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虽然痛恨皇家,却也无计可施。

“你初来乍到,想必也是不知,”大娘说道,“咱们皇上有四个皇子,三个公主,刚刚那位啊,是皇上的嫡长子,也是大宴的太子,将来的皇帝,所以你以后再见着那马车,可要当心着点,一不留神啊,就会和那位一样的下场了。”

说着,大娘指了指街道正中央那一滩未干的水渍。

是了,这世间不就是如此吗。

权势之下,小小一条人命,算不得什么。

跟大娘道了谢,姜醉眠便往城东边走。

走了好一会,才觉得周围景物熟悉起来,认出来永巷的方向后,姜醉眠急忙朝家跑去。

而此刻的奢华府苑中,极近雅致的厢房外跪了满地人。

方才看守姜醉眠的那两个小丫鬟,还有各院当值的侍卫,皆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路予行坐在那处铺了柔软地垫的几案旁,身姿斜靠案桌,指尖把玩着一小片翠绿竹叶,随意慵懒。

可冷厉的眉间,满是压抑的沉寂暴戾。

蔺风察觉到主子那股骇人气势,一进屋便也跪了下去,声音小如蚊呐:“主子,没,没找到……”

座上人指尖翻转,竹叶便如刀锋般横插入几案。

一声冷笑响起:“好得很。”

她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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