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1)

“你的手一直都这么烫的吗?”辛昭好奇地问了句。

“天生体热,没办法。”司牧宣也反问了一句,“你的手也一直这么凉吗?”

“冰灵根,天生体寒。”辛昭也是这么回他的。

凉风习习,卷来淡雅的月桂香,司牧宣瞳孔涣散了一瞬,他意识到不对,飞快低下头,咬了咬舌尖。

可是手上冰凉的触感却不断提醒他辛昭的存在,体温在不断攀升,脸都快烧起来了,如果能更靠近点肯定会很舒服吧。

若他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被辛昭一剑斩杀,他还记得辛昭对自己的警告。

他压住心底的野望,努力让辛昭看不出异样。

好在有之前的闲聊缓和气氛,辛昭对于他的沉默也没有那么在意,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到了。”辛昭率先抽走了手。

司牧宣摩挲手指,墨蓝色的眸中闪过一抹贪念。

辛昭能坚持到最后,让她对明晚晚宴有了更多的信心。

不过,还有个问题摆在两人面前。

辛昭道:“我们俩的称呼也得改一下,如果是直呼其名,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

司牧宣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温声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辛昭,昭昭,昭儿还是娘子?”

这几个名字经他一说仿佛都显得绵软起来,辛昭第一次感受到了羞赫,她轻咳一声,道:“倒也不用叫的这么亲密,师长曾赐表字,宣和。”

司牧宣看到她红红的耳尖,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结果光顾着看人去了,压根没注意她在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能再说一遍?”

“你唤我宣和便行,宣告天下的宣,和光同尘的和。”辛昭便又说了一遍。

光是这两个字,便能说明那人对辛昭有多大的期盼。

司牧宣先是把这两个在舌尖转了一圈,才说出声:“宣和,我记住了。”

“我没什么表字,你唤我牧宣便行。”司牧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几分,道:“不同于你的宣告天下,我的宣是秘而不宣的宣。”

原来即使是同一个宣字,含意是那么不同,辛昭承载的是长辈的期盼,而司牧宣承受的是长辈的怨恨。

辛昭明白了这一层含意,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道:“不用管它,你的宣在我这里就是宣告天下的宣,字的含义都是人赋予的,不是吗?”

她说出来的话很霸气,又有些固执的孩子气。

司牧宣忍不住勾起嘴角,某个隐秘之处被她的这种真诚触动了,扬起大大的笑容,道:“宣和,你很会安慰人。”

那两个字怎么听上去怪怪的,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目光,心想:这鱼尾巴还挺会撩人的。

辛昭飞快地移开了目光,道:“训练完了,该回去休息了。”

司牧宣淡淡点头。

辛昭动了,司牧宣没动,背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她加快了脚步。

司牧宣注意到她慌乱的脚步,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色又阴沉下来。

次日一早,辛昭的门被敲响了,她道了句:“进来。”

司牧宣带着行李进来了,他显然还记得要装成两人住在一起的约定。

“这是干什么?”辛昭有点疑惑,见他带着行李,还以为他要辞别了。

“今天有客人来访,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压根没有同房。”司牧宣看出她忘了,面上依旧带笑,“今天一过,我就把东西搬回去。”

经他这么一说,辛昭想起这件事了,道:“那你自己把东西放好吧。”

“衣服放在柜子里,鞋放在床边,剩下的东西你看着放,我先出去晨练了。”

“等等,你看看我这身装扮,没有问题吧?”

司牧宣急忙把行李放下,辛昭顿时脚步,认真打量起他今日的装扮。

他今日没有穿那件青灰色的衣袍,一身靛蓝色对襟圆领衣袍,上面绣着白鹤花纹,腰间束带勾勒出他的腰身,宽肩窄腰,是穿衣的好身材,透着几分温文尔雅,一看是用心挑选过的。

他是真的把这次晚宴都放在心上,鱼尾巴挺上道的。

辛昭睫毛颤动了一下,她记得自己也有一身绣着白鹤花纹的红衣。

她点评了一句:“不错。”

司牧宣得到肯定,露出浅笑,眼尾的泪痣也随着眸子的弯起往上了几分,他道:“可以了,我就不耽误你晨练了。”

辛昭出门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司牧宣还在摆放东西,忙得不亦乐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司牧宣把衣物放入衣柜,里面只有零星几件衣服,少的可怜,他目光一扫,落在角落的一个木匣子上,做工精巧,只有一个锁孔。

他多看了一眼,把衣物放在另一边,中间留出大大的间隔,仿佛有条楚河汉界。

做完这些,被他忽略的月桂香又冒头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这种味道,无孔不入,那晚发生的事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鼻子一热,司牧宣忙伸手去摸,是自己流鼻血了。

初夏的早晨已有阵阵蝉鸣,听得叫人心烦躁了几分。

司牧宣冷光凛冽,一只只蝉直直地从树上掉落,没了声音,周围留下水迹。

傍晚时分,辛昭在练剑的时候收到冉琦玉的消息:她今日事毕,正在来沧澜峰的路上。

皇极剑入鞘,她赶回住处,换身衣服见好友。

房间里多了些东西,辛昭也大致知道哪些是司牧宣的,她打开衣柜,本来是想拿最上面的那件,突然动作一顿,转而拿了最下面的那件,那件绣有白鹤图案的。

她关上窗户,余光中看到树底下多了几只僵直的蝉蜕,也没太在意,走到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出来时,正巧迎上司牧宣,看她脚步有点急,他便问了句:“是谁来了吗?”

“嗯,琦玉来了。”

“我还没见过你的朋友,正好我同你一起出去吧。”司牧宣露出笑容,温声询问道,“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宣和?”

他眸子弯起,眼尾的泪痣越发勾人,辛昭在这种近乎蛊惑的声音中伸出了手,而后……反手牵住了司牧宣,眉目间神采飞扬:”应该我邀请你才对,我的道侣。”

她带着司牧宣往外走,发现自己没有甩开的冲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果然,只要是她主动牵司牧宣的手就不会这么排斥。

司牧宣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冉琦玉一落地,就看到辛昭牵着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妻子走在丈夫前面,放在俗世甚至修真界都有点出格,等最开始的诧异过去,她又觉得理应如此。

辛昭本该如此肆意,不应该被那些尘世俗礼束缚。

“琦玉,这是我的道侣,司牧宣。”

“牧宣,这是我的好友,冉琦玉。”

辛昭主动给两人介绍起来。

司牧宣微微颔首,也没有被拉来的恼火,也没有觉得这样有损自己的男子气概,只有一片淡然。

冉琦玉笑意不减,看了眼身边好友那飒爽洒脱的气质,再看司牧宣温文尔雅的,一动一静,似乎明白为什么辛昭会同他结为道侣了,除去身份地位实力,两人确实很相配。

“辛昭跟我说过你,你怎么想到把勿须草和莘丘花放在一起的呢?这两味药明明药性相冲。”

勿须草能促进伤口痊愈,但效果有限,而莘丘花则会使伤口腐败,但司牧宣配出的药,不仅没有削减药效,反而大幅提升,原本需要三天痊愈的伤口只需半天即可。

司牧宣对于这个问题是信手拈来:“书上确实是这么记载的,但若是在勿须草加入微量莘丘花不仅不会克药性,反而能刺激勿须草产生更多的物质,从而达到增强药性的效果。”

“只是这个微量很难把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失败案例,到最后索性不加了。”

光是试验这个过程,肯定需要很强的耐心和控制力。

冉琦玉听完他的解释,眼底迸发出光芒,是那种遇到天才的兴奋:“你果真不同凡响。”

“你之前有拜师学医过吗?”

司牧宣缓缓摇头,道:“只看过几本医书,剩下的是自己琢磨的。”

冉琦玉语气激动起来:“为何不去拜师,凭你的悟性肯定能造福更多的人?”

辛昭静静地听着两人交谈,仿佛游离在两人之外,实则默默地将冉琦玉的话放在心里。

若是司牧宣学医,小命也多了一份保障。

“不是所有的天才最后一定能成为天才。”司牧宣说了这么一句话。

即使有悟性又如何,他的修为实在太过低微,再者说,学医所耗费的财力物力真的是他能负担的起的吗?

“是啊。”冉琦玉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一时间缄默不语。

辛昭这时候开口了,眸子闪闪发亮,语气无比坚定。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只会觉得他高高在上,但若是辛昭说分量完全不同。

司牧宣心中某个地方被触动了,或许,她救他,对他好也是这么想的呢?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随心而动,随意而行,永远都会坚定地迈向前方。

冉琦玉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直脑筋,认定的事拉都拉不回。”

辛昭望向司牧宣,面无表情地询问道:“我脑筋直吗?”

“不,你那是锲而不舍,值得嘉奖。”司牧宣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冉琦玉突然觉得自己饱了,有点不太想把东西送给他们了,还是拿出一个盒子,真诚地祝福道:“祝两位百年好合,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贺礼。”

冉琦玉是真心实意祝贺的,但他们是假道侣。

辛昭听到那句“百年好合”,眸光闪烁,她接过盒子,然后交给了司牧宣,让他收着。

“借你吉言。”司牧宣则坦然得多,还不忘道谢。

冉琦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笑意更是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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