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碗面(1 / 1)

姜月微下午去店里是为了准备明天的食材。

现在急需用钱,她准备每天早点开门,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早点卖。

老王说老赵来找她,姜月微还以为老赵还是想吃臊子面,笑得有点为难:“抱歉啊王哥,昨天本来就是想着请朋友吃个饭,也没想营业,以后小店还是以牛杂面为主。”

老王忽然明白过来,觉得自己和朋友也是有点过分了。这么做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家没生意做吗!

况且昨天还是他硬扔下五十块钱、拉着老赵跑了。还是姜月微追出来,实在说不通,无奈的给他们找了零。

他刚想说点什么,姜月微又换上了笑脸解释:“主要是明天要重新开业,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到时候肯定也耽误您和您朋友的时间……这样,回头不忙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您和您朋友。不过您可得提前跟我打声招呼,不然我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您朋友来了还没准备好食材。”

姜月微这一通解释让老王心里舒服不少。

刚刚他虽然觉得也是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但她这样直白的拒绝总让人心里别扭。

现在,他也觉得姜月微确实为难,而且人家态度也诚恳。

况且这姑娘手艺好,吃货总是对厨师有很多包容和敬畏的!

在得知姜老太太已经被她接回来的时候,还替她高兴。还说如果今天太忙,她就不用去参加社区那个会了,他回来告诉她一声就行。

姜月微是真心感谢他,老王大哥这人虽然嘴碎,但确实热心。

她还拜托老王帮她打几块竹板上面钻孔吊绳,她想当作菜单水牌挂在墙上。

费用姜月微自然是要付的,不过老王没收,摆摆手说:“我那有几个边角料,正好是处理好的竹子,修修边角钻个孔就可以了。不过我这一手字跟蜘蛛爬似的,怕是给你写不了……”

姜月微笑了,直表示感谢,说可以自己写。

她见老王那里有黑红两色油漆,就问他借来写水牌。

起初老王也没在意,还在修孔,无意间侧头看见了姜月微刚写好的“牛杂面小碗一十五元”之后,瞬间双目圆睁!

他虽然写的不好,但他会看啊!

店里除了卖一些文玩核桃、葫芦之类的,也会收卖古董,尤其是字画扇面,老王收的最多。

漆还未干,老王小心翼翼地拿过水牌,仔细端详。等姜月微再写完几个,他都一一拿过来看,还在姜月微写字时认真观察——那熟稔从容的神态、下笔时的胸有成竹仿佛是写了许多年,早就烂熟于胸。

字体竟然是遒劲挺拔的,又不失清隽严谨。

姜月微见老王看着字牌神色不对,才意识到自己写了繁体字。好在都不是什么生癖复杂的字。

她刚写完,正准备和老王借一下锤子,就见老王抬头时,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小姜,你这字……”

“凑合能看就行,我写的也不好。”提到字,姜月微就羞赧地扯了下唇角。

琴棋书画姜月微哪样都不擅长,之前瑞王还评过她的字,话说的委婉,反正就是得多练!

没想到穿到现代还是逃不过被嘲笑字丑的命运。

谁知道老王竟然哗地一下站起来,身上的竹屑工具叮铃桄榔掉了满地,激动地指着水牌上的字叫唤:“看这古韵、这笔法、这结构,这是风靡大乾朝的萧体啊!瑞王、就是咱们胡同对面那个瑞王府的领导,他写这种写的最好!

小姜你可以啊,深藏不露!看这笔力应该练过十年往上了,我估计都能临摹仿真了瑞王的字了。”

姜月微听到模仿瑞王的字就头皮发紧,忙说:“我还差远了。”

老王才不听她“谦虚”,“小姜,说真的,你这字真的可以入书法协会了。搞一搞也能靠卖字赚钱了!”

姜月微被老王夸懵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的字。

她听着老王给她规划书法家的艺术之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抱着锤子和水牌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开玩笑,她那字怎么能滥竽充数呢!

姜月微走后,老王还在感慨:“哎,看看人家这孩子怎么养的!不仅做饭手艺不错,就连书法这块都小有所成。哎,就是可惜了家庭环境不好,要是我闺女肯定掏空家底也得供她继续读啊!不行,真的得和小姜求一副字啊。”

老王边找一些小礼物准备跟姜月微求字,还不忘给媳妇发视频谈谈怎么教育孩子,又把姜月微夸了一遍。

他媳妇孩子对书画什么的没兴趣,听到老王背着他们吃好吃的,还要一起讨伐他。

老王连连求饶:“这样,明天孩子不是周六吗,正好小姜这个牛杂面开业,你们娘俩跟我一起来吃碗面,也算捧个场了。不行再多叫几个朋友,咱请客。正好我还想跟小姜求副字,正不知道送她什么。”

姜月微根本不知道老王已经给她拉好客了,回到店里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今天要快点忙完,晚上还得赶最后一班七点的公交回家,还得回去做两人的晚饭。

想到明天要开始正式营业了,她也不觉得累,干劲十足。

姜月微先拿出买的两根根牛棒骨和一副鸡架,洗净焯水,洗净血沫,直接倒入烧滚的沸水里。

牛骨浓厚,不用多放,再放鸡架提鲜。香料也是提前装包后泡水洗净的,姜月微直接把料包丢了进去,调好火候就去洗菜了。

烧柴就是有一点麻烦,还要时不时看着火,倒是也有优点——省钱啊!

姜月微把菜泡在盆里,再撒一些小苏打。她在网上看这样可以去除农药残留,也洗得干净些。

她又把今天买的牛杂拿出来。当时摊主都给简单处理了一下,但她觉得还不放心,尤其是牛肺难洗,清洗不好不仅腥膻味重,影响口感,对身体也不好。

这次,她只准备了牛肚、牛肺、牛头肉皮,牛肚她还准备了两种:金钱肚和草肚,入味又弹牙,还耐炖煮。

姜月微把牛肚牛肺等整块用清水煮熟了,又加了葱姜蒜去腥,捞出放在一边晾干水分,准备一会儿分好块再冷冻好。

她没买全熟的牛杂,就是怕外面弄不干净,要么就去不掉牛杂的腥臭味、要么就煮得太过、失去风味。还是自己煮的比较放心。

按照现在来看,每天午餐和晚餐加起来应该能卖四五十碗,那这锅牛杂就够吃两天。

她打算明天早点来卤牛杂,正好把这锅牛骨高汤放进冰箱,明早上面就会凝固一层牛油。

这样汤味不会太厚重油腻,红油卤水的底油也有了。自己做的还干净。

姜月微把牛杂分盒装进冰箱后,又洗了新买的碗筷,把残破的碗替换了下来。

这些替换下的碗她也舍不得扔,没准还能装点垃圾、或者当个花盆什么的。

姜月微有点哭笑不得,现在她怎么比师父还抠了。

她见菜洗得差不多,用开水和白酒洗净了泡菜坛子,又腌了一坛子昨天那种洗澡泡菜,另一坛子腌的是酸黄瓜。

反正都是能解腻开胃的小菜。

姜月微看着“时令面”的牌子,想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眼剩下的黄瓜,她决定了,明天还是做三鲜打卤面。

正好三鲜打卤面用的也是抻面,她不用费事地做两种面,这样还能省事些。等明天她提前十几分钟抻出几份面来,自己也忙得过来。

回头把三鲜卤和菜码摆在那个小料台上,再把这两样小菜放进去,也算物尽其用了。

姜月微还是看这个小料台不顺眼,占了许多空间,所以店里才只能放下两张桌子。

她叹了口气,还是店面太小,要是能把隔壁买下来,打通,就宽敞多了。

姜月微这么想着,看了看隔壁卤味店的铺子,关门时间比她的还长,但门口也没贴出转让出售的消息……

“嗐,还欠着一屁股两胯骨的债呢,我这想得真多。”

姜月微笑着摇摇头,驱走脑袋里的“兼并计划”,接着去把小料台擦干净,还有那几个盛卤子的大海碗。

她看时间还早,又把店里里里外外都擦了几遍,陈年污渍都洗刷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回家后老太太不在,姜月微又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她看姜老太太喜欢喝粥,就又细细熬一锅小米南瓜粥。

没办法,她也想换个样子,可家里现在没别的,能有一袋小米和玉米渣,就算不错了。

老人晚上吃的少,她忙了半天也没什么胃口,就打算做个凉拌三丝。

这三丝说用什么的都有,姜月微干脆看着有什么放什么。

她带了根黄瓜回来,家里冰箱还有根胡萝卜,她又泡发了点木耳焯水切丝。

姜月微想到奶奶吃不了太硬,干脆把胡萝卜丝也焯熟,又过了一遍凉水,才算放心。

她手脚麻利,三丝切得又快又细。

等都切好了,淋上一点香油,爽脆适口,夏天吃得舒服。

不一会儿,姜家晚饭那股子浓郁甘香的小米南瓜粥的香气,又从烟囱飘到了西墙隔壁的院子里。

今天齐嫂儿子加班,两口子早就吃完了饭,正在院子里乘凉。

齐嫂整跟她老公说起今早的事,就闻见了这股子香味:“你闻闻你闻闻,今早就是这么香的!昨晚我就闻见了!”

齐嫂老公闻了闻,是挺香的,感慨道:“好多年没闻到过这种粮食的香味了。我记得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小时候喝我妈熬的粥。”

齐嫂撇撇嘴,心想那个时候能和现在比嘛,瞪着眼睛才能看清碗里的米粒,不夸张的说,一碗粥里的米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更何况又提到她那个偏心的婆婆,齐嫂直接对老公翻白眼:“人家用的什么米什么面,哪能和过去比。你也别给你妈脸上贴金,她做的那饭还不如我,还想和人家小月比,呵!”

她丈夫也不想跟她吵架,干脆避而不谈,聊起她说的今早的事:“你之前还听人家墙根,早上怎么还好意思问人家怎么做的饭。”

齐嫂瞪眼:“那又怎么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了,做了这几年的邻居,我虽然帮她祖孙俩不多,但也没害人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人家今天怎么没叫你去看。”

齐嫂白了他一眼:“人家又不是整天跟你似的闲着,我刚才听动静,小月也是刚到家,老太太还没回来呢。我干嘛非得今天给人家添乱去。”

“呵,没想到你还挺有分寸。”

她丈夫想夸她是个体面人,就听齐嫂遗憾的说:“可惜了,饭吃早了,应该就着这个香味吃的。”

……

姜月微以为自己今天有使不完的牛劲儿,结果饭端上桌打算等等奶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还是奶奶回来把她叫醒的。

好在粥还有余温,夏天也不能吃太热。姜月微恶狠了,狼吞虎咽,早上剩下的素合子她没热一热就都吃了。

这一晚姜月微倒是睡的香,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她五点醒来,准备去店里准备的时候,发现老太太要跟她一起出门。

“您这是要去哪啊?”

姜老太太掸掸衣袖:“逛街。”

姜月微一噎,哪个商场早上五点开门啊!

她给老太太五块钱:“我不赶趟了,您去外面随便吃点早点吧。”

谁知道老太太把那五块钱又塞给她,还从小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大钞:“五块钱连碗豆腐脑都不够,还是你随便吃点吧,我现在可比你有钱。”

姜月微看着这崭新的一百元钱,嘿嘿傻笑了一下。

她知道老太太说的是真的,也是心疼她,她没推辞拿上就跑了。

边跑还不忘嘱咐老太太:“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快捷键按1就行!”

说完,姜月微还穿着昨天那套雪白的练功服就跑去坐车了。

姜老太太整整衣襟,拿着昨天取的钱,去菜市场给家里买了些菜和米面粮油,找相熟的摊主付运费给送了回来,让东墙隔壁老太太帮忙收了。

之前的账已经和各个摊主结清了,姜老太太也没打算帮姜月微还上昨天的菜钱。

一来是一直是这样的规矩;二来嘛,一个月的菜钱都挣不来,她还开什么店,麻利的回去上班吧。

做完这些,姜老太太去了裁缝店。比当着姜月微的身量定了好些夏天的绸缎长裤长袖,都是现在流行的什么新中式。

好看又凉快,起码比她的练功服好看多了。

昨天那钱又存回了姜奶奶的户头上,但她是留给姜月微的。那笔钱没动,姜奶奶今天花的还是昨天取的自己的退休金。

昨晚这一切,姜奶奶准备回家。

打上车后,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对司机说:“师傅,调头,去大柳树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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