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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1)

尸身发现于十里外的湖中,发现者是名挑夫。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挑货出门兜售,路过湖畔时,见着湖上飘着不明物体,走近一看,发现是个人,当场骇得要昏厥。

小镇上的捕快收到报案赶来,在湖附近见着一匹无主的马,自马背行囊里发现主人身份印信,惊觉这是朝廷要犯,这才上报。

程君顾没见着尸体,辛琰不让,憋着一股好奇劲头,停在仵作房外探听。

尸身被泡得肿胀,只能从体态特征辨出是个青年男人,且大致状貌能与刑部档案库内对上,再加上江守诚的推测。仵作初步判定,死者乃冯路明。

辛琰心中存疑,但当前一切证据都指向死者身份的真实性,只得先把疑惑压回肚里。

他再仔细看了几眼,那张脸发胀得像个猪头,哪里还有记忆里冯路明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虽冯路明与他立场不同,且走上歪路,可念及往日相处点滴,心中还是颇为惋惜。

仵作还要进行更细致的检查,辛琰见状不久留,出门去寻程君顾。程君顾仍站在原地,听过他们全程对话,垂着头若有所思,察觉有人靠近,缓缓抬头。

“回去罢。”辛琰说。

程君顾一下子捕捉到他话中的疲惫,料想他眼下定是伤感不已,没做多言,与他一道离开刑部。

辛琰没打算回家,走的是相反方向,直至走上桥,他才停住脚步,遥遥望着前方的运河。

河道两旁皆是商贩,叫卖不断,河上也停靠着载物小舟,稍远些的是崭新的画舫。四周百姓来往不绝,谈笑声、叫卖声、银钱落盒声,此起彼伏,而辛琰站在桥前,宛若置身事外。

程君顾静静陪伴,听身下河水漫沉,看远处青山隐现。

今日算不得是个好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还要下雨。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到身侧传来低低的询问,他说你相信吗?

“他没有死的理由。”程君顾道。

辛琰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等验尸结果。如果真是他,至少得弄清楚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倾向于后者。”

辛琰转头看她,她也看着他。

他眼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无往昔那般清朗,有的只是极致的深邃。有那么一刻,程君顾觉着自己的魂魄都快要这双眼睛攫取。

他们在桥上站了许久,直到日落西沉,周遭货摊陆续散去,回归渔船也燃起了油灯,他们这才走下桥,往家里走去。

画棋和饮月习惯性地等在家门口,见着辛琰,二人当即行礼问安。辛琰没理会,只是同程君顾叮嘱两句,道别往自宅前行。

“这事我们回去再说,且先进门罢。”程君顾一如既往的平静。

饮月难抵好奇,却被画棋摁着不让开口。

等进了饭厅,程君顾见桌上摆了一道凉拌鸡丝,忽地想起自己在仵作房外偶然瞥见的尸身残影,顿时了无食欲,着人把菜撤下去。

“小姐不吃晚饭怎得了?要不我给小姐熬点小米粥?”饮月道。

程君顾想了想,点头同意,转身回房。

浴池里水温适宜,丫头们退出,只留画棋一人侍奉。程君顾入热汤池,默不作声,画棋取澡豆为之擦洗。

“小姐今日似乎有心事。”

程君顾闭上眼,“有人来报,冯路明死了。”

擦背的手一顿,画棋话中不掩惊愕,“是大皇子下的令?”

“他既放他出城,又为何要杀他?况且听仵作所言,死者身上并无太多挣扎痕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依着他对大皇子的忠诚,赴死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大皇子生性多疑,在他眼里,与其放冯路明走,不如让他永远不能开口更好。小姐觉得呢?”

程君顾没回答,只是低头去看水面上的花瓣。

画棋继续道,“听闻陆太医已回太医院,姚侍郎也不打算追究他的失误。”

“皇后娘娘的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只是酷暑炎热,不能久露面。前两天娘娘还接见过鸣沙公主,赏赐她不少珠宝首饰。但鸣沙公主没收,只是讨了她宫里的糕点吃。”

程君顾闻言,露出今日的第一抹笑,“鸣沙便是这般脾性,吃食比天大。亏得娘娘宫中不存酒,不然铁定要被她搬空。”

“说起酒,姚侍郎今日又摆酒席请兵部和礼部新官去府中做客。”

“都去了?”

“除兵部新上任的那位员外郎,都去了。”

程君顾想起这新任员外郎正是那官试第三,犹记着他姓孙,后头的名倒是记不得。既然礼部新官都去,那么沈长英必然也在列,他口中虽说暂无攀附权贵之意,眼下见着侍郎府中富丽堂皇之色,不知是否仍旧遵循本心。

罢了,没什么可想的。

自浴池中出来,换上新衣,饮月的小米粥也已到达。米粥金黄,缀着几颗红枣,不甚甜,却是顺口,再配上饮月特制的凉拌菜,程君顾这顿饭吃得倒算舒坦。

翌日上午,冯路明姐姐来认尸,听说眼快要哭瞎。她想要领弟弟尸身回去安葬,刑部不同意,她夫婿来前喝了点酒,一时酒劲上头,直接大闹仵作房,被抓去关了两天。

“所以,死者真是冯路明?”程君顾一边登记各州府报上的考生名单,一边问坐在不远处喝茶的辛琰。

国子监里今天没什么人,大家都到秋试考场进行准备工作,这儿就剩程君顾和一名主簿。

主簿这些天都在整理书库,无大事不出门,辛琰进来后没人给上茶,还是程君顾去找了茶具给泡上。国子监向来不备茶点,程君顾翻了半天,把画棋每日揣她随身小袋里的糕饼取出来与辛琰分食。

辛琰还在吃杏仁酥,听着问话先答应一声,咽下后回道,“照当前看来,或许是的。”

“或许?你也不信?”

他因这‘也’字,面上浮现一丝笑痕。

“我昨晚想了一夜,还是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还有一件事,城卫向大皇子府核实过,据他们所言,当日清晨的确派人出城。可守诚说,只见那人出,不见那人进。这么多天过去,倒不见人回来,我倒想看看,大皇子究竟是让他去哪里办了事?又或者是,这人会否一去就不准备回头。”

程君顾顺着他的思绪说,“当日发现的马匹、死者所穿衣物都与当日出城之人吻合,却不见大皇子的令牌,这也是件怪事。”

辛琰又挑了块杏仁酥嚼,“我有两个猜想,一是冯路明想要护主,带着令牌一道沉湖,尸体被打捞上岸,令牌却还在湖里。”

“第二个呢?”见他长久停顿,程君顾问道。

“令牌被他带走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与第一个猜想相近,但程君顾很快反应过来。

“他还活着?”

“只是猜想罢了,”辛琰吃得很慢,还就了一口茶,“照我对他还有大皇子的了解,他不会轻易赴死,至少现在不会。”

大业未成,家姐尚在,他还有留恋。

程君顾思索良久,最后吐出一句话,“是生是死,时间会赋予答案。”

辛琰颔首。

又静坐一会儿,辛琰起身去看那些考生名单,程君顾挪了挪身子,给他留出个相对方便的阅读位置。

他翻了两页,目光落在某个熟悉的名字上。若非同名同姓,应当就是自己前世接触过的那个人。程君顾顺着他视线看去,对之同样眼熟。

这是个官家子弟,算起来跟他二人都有些渊源。这学子有亲属在吏部做官,当初因外出游玩错过一年一度的官试,他那亲属便为他举荐参加秋试。

他秋试结果还算如意,入吏部当了个小官,那时姚贵妃外甥落榜,见同样花天酒地的同窗通过,心生妒忌,寻了姚侍郎添油加醋,硬是把自己这同窗的官给抢了过来。

那学子多次告状无果,最后还被姚贵妃外甥诬陷考试作弊。学子反击,说要调阅试卷,不想姚侍郎早就跟吏部的人通过气,把自己外甥和这学子的试卷掉了包,最终这学子被剥夺终身考试权利不说,他那在吏部做官的亲属也被革职查办。

辛琰和程君顾之所以记着这人,是因为这学子后来走投无路,北上参军,最后成了敌军的军师。在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借助其对南朔国的了解,打得辛琰和程昱恒险些无法招架,虽说几无败仗,但不少次的胜利都是踏在许多将士和百姓的牺牲之上。

倘若这学子不曾被夺去官职,而是安心升迁,是否就不会延续上一世边关那些惨痛记忆?程君顾和辛琰心里不约而同地提出这一疑问。

辛琰很快意识到不妥,又刻意看了几个名字,打着哈哈说,“刚才那个人,我记得是不是小时候偷过四皇子的糕饼吃?”

“殿下说过,既是他分享出去的,就算不得偷。”

“你好像与他生分不少,我记着以前你总喊他小麟。”

程君顾继续抄写名单,“年岁渐长,自然不能像过去那般亲密。他是主子,我是臣子,终究得有个界限。更何况,他快到适婚年纪,也该避避嫌了。”

“那我呢?”

程君顾抬眼看他,见他目光灼灼,抿了抿唇,道,“你若想避嫌,我不介意。”

“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程君顾认真凝望他,缓声道,“那么,你和我就没必要生分。”

辛琰心跳漏了两拍,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那待在书库里的官员走出来。这话不足为外人所听,只得暂时吞下。

那官员径直走过来,向辛琰躬身行礼,又对程君顾道,“程司业,下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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