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班，Simona休了两天假，连着周末，下周一来上班，这唯一的能说上话的搭子没来，鱼漾总感觉没有安全感。
鹿鸣也是一上午都没出现，不过他是老板，或许在家办公，或许去出差了，鱼漾这种小员工哪能知道老板的行踪。
主要是鹿鸣也没给她安排工作，公司的简介她都能看出花来了，坐那又不好意思玩手机，只有偶尔微信找人聊天。
让鱼漾有种错觉，这班上得无所事事。
行政经理Gina从办公室出来，Gina是一个生活和工作都很节俭的中年女人，穿着也都比较朴素。她是来找Simona的，见Simona不在，便问鱼漾：“Yang，Simona今天来了吗？”
“她不是休假了么。”
“哦，对，我给忘记了。”Gina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路又折回来，笑嘻嘻地问鱼漾：“Yang，你今天忙吗？”
“不忙，Luca也没来。”
“那可以拜托你帮忙做点事吗？”Gina笑面虎似地请求。
“好的，什么事呢？”反正也是闲着，鱼漾就应了下来。
“下个月是高温天，我们要准备送些慰问品到各个仓库所在地的消防站。”Gina说，“要送的东西，Luca都已经批准了，现在就是要你帮忙整理到一个表格。”
“好的，你发我邮箱吧，什么时候要？”
“不急，有些慰问品图片还没有收集完全，大概明天可以收集好，周一发我就行。”
“Ok。”
“Thanks。”
有人帮忙了，Gina开开心心地回办公室了。
万物在全国有十几仓库，每个月仓库附近的消防站都会上仓库检查消防问题以及演习，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毕竟仓库着火事件时有发生。
于是每年暑期，万物都会购买些慰问品去慰问仓库附近的消防站。因为万物也是商超的供应链，所以一般直接找自己的客户低价购买，再送出去。
饭点的时候，鱼漾准备去隔壁商场的负一楼吃那个小碗蒸菜，主要是实惠，种类也多。
鱼漾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叮”的一下，电梯门开，迎面出来的竟是鹿鸣，她懵了一下，然后再打招呼：“Luca，中午好！”
鹿鸣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出电梯了。
鱼漾就踏进电梯，刚想按一楼时，他突然回头，微笑道：“帮我带一份，和昨天一样，谢谢！”
“OK。”
随之电梯门就关上了。
原来他请求人时也是会微笑的。
可是这也不算是请求，算是她的分内工作。
鱼漾在商场负一楼的小碗蒸菜点了一份蒸蛋、一份外婆菜和一碗米饭，花费不到二十，快速吃完再到商场三楼的“Hi Friday”打包了意面和海鲜汤，加起来近两百。
同昨天一样，放到茶水间的微波炉旁，再到工位用座机打电话告知他。
有一个问题，她昨天和今天都有帮鹿鸣买午餐，总共花费三百多，她不好意思直接问鹿鸣要钱，也不知道如何去问鹿鸣要钱。
直接问的话，鹿鸣会不会觉得她太小气了；不问的话，这三百多也够她吃上十天的中饭了。
而且鹿鸣以后肯定还会叫她买午餐的，总不可能一直垫着钱。
唉，先不管了，没钱了再问他要！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鹿鸣提着笔记本从办公室出来，朝鱼漾走来，这回鱼漾没有在开小差，她差不多整个下午都在观察着鹿鸣。
鹿鸣在他工位旁边停下，对她说：“我要去广州一趟，明天也不来，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好的。”
说完他就走了。
他一走，鱼漾周围的同事就开始懈怠下来，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
有同事问鱼漾：“Luca刚是说明天也不来对吗？”
鱼漾点头。
同事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明天也可以放松一下。”
鱼漾不解：“他就这么可怕？”
同事：“也不是，就是老板在的话，会莫名有种压迫感，虽然他一般不指责员工。”
鱼漾笑，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在的话，自己也不太敢偷偷摸摸干其它的事。
临近下班的时候，Leo来找Luca，在万物，除了Luca，就属Leo的职位最大了，而且Leo从万物成立起就一直在这干，属于元老级别的员工。
Leo见Luca不在，问鱼漾：“Luca今天没来吗？”
“来了又走了，去广州了。”
Leo站在鱼漾面前徘徊了一会，见她好像不是那么忙，便对她说：“Julia手下有个客服离职了，现在忙不过来，你看你这边...”
Julia是奢侈品项目的负责人，与Leo关系很好。
鱼漾猜想Leo是想找她帮忙，如今Luca不在，就属Leo最大了，她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就说：“可是我不懂客服的工作。”
Leo笑笑说：“很简单的，就是与客户和仓库对接，看得懂英文订单就行，现在刚好有一批货要到我们上海仓库，需要客服对接下。”
“那..好吧！” 鱼漾还是没有拒绝，初入职场的她也不懂拒绝，也不懂职场的套路。
“好的，那你跟我来，我让Julia教你一下。”
鱼漾就屁颠屁颠跟着Leo去了，还加班帮Julia那边处理了工作，而Julia以及Julia下面的另外几位客服都准时下班走了。
周四周五两天，她就处理着Gina和Leo交代的工作，当然她也把这两项工作都写进了她自己的试用期的周报里了，并在下班的那一刻把周报发给了Luca。
然后心满意足地迎接她工作后的第一个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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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鱼漾满心欢喜地来上班，今天Simona也休假回来上班。
鱼漾一坐下，Simona就从包里掏出大大小小好几包大连特产放到鱼漾的桌上：“给，我从大连带过来的，这个鱿鱼丝和虾片可好吃了。”
“谢谢啦！”鱼漾忍不住先撕开了鱿鱼丝的包装袋，取了根鱿鱼丝吃着，“哇，好好吃啊。”
“是吧，我就觉得这个最好吃，我买了好多带回来。”
鱼漾吃了一根又一根，根本停不下来。
鹿鸣进来了，鱼漾并未察觉，依旧吃着东西看着电脑。
鹿鸣路过鱼漾的工位，看到她正吃东西，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进了自己办公室。
但是鱼漾很自觉地收起了鱿鱼丝，不再吃了，Simona见了她这怂样，便说：“吃东西而已，没关系的，Luca从不管这些，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不过要是吃味道太重的东西，就去茶水间吃。”
“我还是不吃了，中午在吃。”
Simona想说新员工果然乖一点。
一刻钟后，鱼漾座机响了，对方很冷淡一句：“你进来下。”然后就挂了。
鱼漾瞬间紧张，真的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何事，听Luca那语气，八成是要训自己了。
鱼漾花了一分钟调整呼吸，颤颤惊惊地走进鹿鸣的办公室。
“坐。”鹿鸣邀请她在自己对面坐下，“我们聊聊。”
“好的。”鱼漾轻轻挪动椅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再在椅子上坐下。
鹿鸣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对着鱼漾，是鱼漾上周发给他的周报。鱼漾小心翼翼地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报没问题，你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你上周在干什么，学习了什么，我也都看了。” 鹿鸣说，“但是问题在于，你帮Gina和Julia做事情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呢？”
鱼漾怯怯地看着他，说道：“您的助理！”又解释道：“那天Simona不在，Gina就让我帮下忙，还有Leo说Julia手下客服离职了，忙不过来，有票货来了，让我帮忙处理下，我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是Leo吩咐你的？”
“也不算吩咐吧，就是叫我帮下忙。”
鹿鸣把电脑转过方向来，把周报叉掉了，道：“你今天帮了他们，他们就觉得你好说话，以后有什么事都想让你帮忙，你忙得过来吗？”
鱼漾没说话。
鹿鸣继续说：“Gina那活很简单，Simona不在的话，她自己顺手就可以做了的，就是繁琐了一些；Julia手下又不是全部离职，明明还有几个客服在，他们内部可以协调的，却逮到你来做，你猜为什么呢？”
鱼漾仔细想了下，那天在Julia那帮忙时，就听另外几个客服说他们有约要准点走，还细细嘀咕着什么，另外Leo那天来找Luca，估计就想让Luca帮忙协调。
鱼漾后知后觉：“是因为她们内部没协调好吗？”
“对，协调不成。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站在了自己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招下一个客服需要时间，他们怕揽下这活就撇不掉，也担心公司不会再招，那么他们就要多干一些活。Leo来找我就是想商量给予一些补贴，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分担离职员工的活。”鹿鸣看着她笑了下：“好了，这下你去给他们做免费劳动力了。”
这个笑，鱼漾感觉他是在笑她蠢。
“那我还要帮他们干活吗？” 鱼漾笨蛋似地问。
“站在我的角度，我安排给你的活你干了，你还加班加点帮助其他同事把活干了，我既省钱又省人力，这多好的事。但是站在你员工的角度，自己分内的活干了，还累死累活帮别人干活，一次两次没事，次数多了你自己也受不了，你说是不是？”
鱼漾点点头：“是。”
“目前来讲，在这里你年纪最轻，资历尚浅，有些人就喜欢吩咐懵懂的新人，但是你记住，你是我招进来做我助手的，你应该听我的指令，你就算想帮别人做事也要过问我一下，不然你犯错了我也有责任，不是吗？”
“明白了，下次会注意！”鱼漾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又问：“那...这次？”
鹿鸣深叹了口气，说道：“这回就算了，Gina那活你帮她干完吧，下次有杂活再叫你，你自己斟酌一下。至于Leo那事，你是一下子脱不了手的。我可能会让你到各个部门轮岗。”鹿鸣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再想一下怎么处理。”
“好的，我都听您的。”鱼漾没有职场经验，但态度始终很好。
要走时，她问了句：“您今天想喝点什么？”
“你上次做的那个就挺好喝的。”
“好的。”
这回鱼漾又做了上回那个咖啡，还多加了几块冰块，让他消消火。经过前两回的经验，她发现他偏爱黄糖，所以这回她就只带了黄糖进去。
鱼漾回到工位，就收到了鹿鸣统一发给各个部门领导的邮件，并抄送给了鱼漾。
内容大致是本周开始鱼漾将在各个部门轮岗学习。第一个去的部门就是运营部，由Julia带教，直到招到新客服为止，后面再依次去别的部门轮岗，除了运营部，其它每个部门轮岗一周。
鱼漾偷偷问Simona：“Leo在公司位置很重要吧？”
Simona凑到鱼漾耳边，小声说：“当然，元老级员工，Leo跟几个仓管都很熟的。而且呀，当时SMITH把公司交给Luca时，Leo好像还挺不服气的，但是没有办法呀，Luca能带来客户，区别还在于Luca有股份，Leo没有。”
鱼漾这会大致能明白鹿鸣的用意了。
对于Leo，鹿鸣都要忌惮三分的，那么Leo就算越过鹿鸣吩咐鱼漾，鹿鸣也不能不给面子。
如今鹿鸣安排鱼漾轮岗学习，第一个去的部门就是Leo的，还轮岗到招到新客服为止，就说明鹿鸣默认鱼漾因轮岗所需暂时为Leo所用，这样就不会打Leo的脸了，维持了彼此的面子，也缓解了奢侈品项目缺人手的压力。
而鱼漾完全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毕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好让她大致了解下公司整体的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