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他(1 / 1)

此一遭,虞丹青感觉身体飘飘摇摇,如梦似幻,有人抱着她从水里起来,呼吸紧张紧促。

没多久,她隐隐听到周边有人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呐!虞家小姐淹水啦——”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快来救人啊!大人晕过去了!”

“你们都退开!陛下来了!”

各种嘈杂声如灌水入耳。

……

春后的阳日最适合踏青,由皇室策办廊梦园一游,有诸多贵门子弟参与。其中不乏百年世家,最有名的侯府虞氏便是其一。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虞家小姐差点淹死,还好有人及时发现救了上来,不然虞老爷又得伤老心了!”

“哎哟!我听王家夫人说啦,听说虞小姐被救上岸后,脸都是惨白的!还好是那个谁……谁来着?”

“是谢丞相!”

“噢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总是记不住人家。”

官府的人家们,把虞家小姐的淹水惨事作为例事相传,也传到了当事人的耳里。

已经醒了几日的虞丹青,此刻就坐在庭院晒太阳,听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在旁边碎碎念道:“一群婆婆喀,不知怎么就这么话多,深怕别人不知我家小姐遭了水罪,真是讨嫌!”

虞丹青前天刚醒。从小就锻炼的她,身子不算很羸弱,但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丫头抱怨回荡在耳边,虞丹青无心回应。

她这两天都在想那个“梦”,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此前她是一个有了八年战绩的将军,战死沙场后做了一个鬼神之梦,见到了儿时相伴过的朋友,再睁眼居然回到了十七岁。

白钰迟……这个曾经萦绕她千百个日夜的名字,如今再次熟悉起来。

为什么会梦到他呢?他真的死了吗?

虞丹青不敢相信,忆起往昔。

北周第三代侯府是虞氏,第二代侯府是白氏。白老将军死后,由他的两个儿子继承使命。白钰迟是家中次子,从小跟着兄长四处漂泊,养成善战的能力,洞察秋毫,善用战术。在一次反战中,白钰迟潜入敌方军营,砍下首领头颅,带着八百人冲出三千人的重围,年仅十六,一战成名。

虞丹青儿时初次见他,是在大年夜的前夕。她跟父亲怄气跑到街上,成为游荡的野孩子,坐在河水边看别人放花灯。看着大家成群结伴,她倍感孤独,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水里,“噗通”一声。

随后,又一声噗通。

虞小青扭头,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红衣马尾少年坐在附近,对她温温一笑:“你一个人在河边就不怕掉下去?”

说完,他愣住,发现女孩哭得鼻子眼睛通红,只好蹲下来问:“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虞小青摇头不愿说话,他耐心伸出手,“要跟我上街买糖吗?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虞小青并不是怯生的性子,面对这样一个大好人根本无法拒绝。可她正在伤心难过,没有特别想跟他去的冲动。

少年耐心等候她的答应或是拒绝。不一会儿,女孩貌似轻轻叹了下气,然后把手搭了上来。

虞小青跟他在大街行走,充满年味的京都热闹非凡,加之少年的带动,使她很快融入其中,忘了对父亲的生气。

少年买了糖葫芦和雪球花棒给她,觉得天色已晚,打算送她回家。

“你家在哪儿?”少年半蹲下来看她,“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虞小青依稀记得自家落座在一条河边,不知道河的名字,所以说不清楚家在何方。

本以为线索就此断了,少年的目光却锁定她脖子戴的金锁上,笑了笑道:“原来你是虞家那位小姐,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了。你名叫丹青吧?”

虞小青张大嘴巴,不禁仰头问:“你认得我?可我不认识你呀,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少年温色神情不变,“你的金锁上刻着你的姓氏虞。京城姓虞的不多,有也不在这边,那就只能是清河边的虞府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认得你,其实主要是因为你们家原本就在将门中小有名气,你爹的兵法也厉害着,所以我们很多人都知道。”

他说了一堆虞小青听不懂的话,就算如此,已经被哄得差不多的她,答应少年送自己回去,并且心里认定他是一个大好人,值得依赖。

虞府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她看见女儿喜极而泣,本想把屋里的男人痛骂一番,却又停住,朝少年行了个礼:“多谢白小侯爷送小女回来,姜某感激不尽!敢问……小侯爷是怎的碰见小女的?”

少年:“我是顺路碰见的虞小姐,看她自己一个人,我担心被坏人带走,这才帮忙送了回来。顺手的事而已,夫人不必过于挂心。”

“万万不可,还是多谢小侯爷了。”姜氏下台阶来,“外边天冷,不如小侯爷进来坐一坐?待会儿我和老爷让车夫送您回去。”

“多谢夫人好意,但还是不用了吧。”少年道,“这里离侯府有点远,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而且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怕是得等到有空喝茶了。”

他客气推辞,姜氏也不好硬拉人坐客,再行礼道谢便目送他远去。

虞小青见他要走,急了起来,抱着人家的胳膊不放,顶着脑袋问:“你叫、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对她的举动感到有点受宠若惊,怔了怔便恢复正常神态,从锦囊里取出一条红玉竹节吊坠给她,“我叫白钰迟。”

这件见面礼对虞小青有格外的吸引力,她收下后默默放开了手,少年也不作多留,转身离去。

之后的几年里,虞小青确实找过他,交情并没有梦中的那么深,只能算萍水相逢。

再后来,白钰迟接了一道紧急圣旨,去了北境再也没有回来。

跳崖的白马,折断的银枪,皆成为了少年失踪前的传说。

有人说他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有人说他侥幸逃生,归隐山林,当了逃兵。

纷论诸多,人云亦云。

一代善战的侯府就此没落,开始了新的接替者。

……

“小姐,小姐?”丫头红袖在她眼前摆手,不停呼唤。

虞丹青回过神来,装模作样道:“嗯,听着呢。”

红袖听她这话就笑了,叉腰道:“那请小姐把我刚刚说的重复一遍,如何?”

“……”

红袖是自幼跟在身边的贴身丫鬟,脾气性格很像少时的虞丹青,亏得是她自己调教出来的,古灵精怪起来,还真拿人没办法。

虞丹青过了十七岁的心性,不能做到像从前那样陪她玩乐,但又怕磨灭了这丫头的活气,只得开口:“你刚才说,娘要你带我出去走一走,晒晒日头去去寒气,最好热点汗,回来泡个澡。”

红袖连连点头,“不过小姐你放心,你泡澡我会随时随地在的,不会离开半步!”

虞丹青扬眉看她,笑笑不语。丫头是怕自己溺水后,对水感到恐惧抵抗才这么说的。她平时里大大咧咧一根筋,心思还是尤为细腻的。

“谢谢你,红袖。”

“啊?小姐你这、这,我看这天儿也没打雷啊……”

“……”

其实她对溺水没什么感觉,甚至连救自己的人也是通过她们口中得知。为此,虞丹青还闹了一点小乌龙,以为她们在张嘴胡说,特地去问了娘亲。

当时,姜氏亲切地拉住女儿的手,“你还问呐,就是那个谢丞相救了你。大家赶到的时候,只有他在你身边,除了他还能有谁?别多想了哈,等你身体好转一些,还得亲自去谢府登门道谢。陛下送药的恩赐就不必了,有你爹在,一切放心。”

虞丹青很好奇,谢兰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落水点呢?

难道他跟踪自己?还是说……自己是被他推下去的?她知道对人不能用恶的揣测,可在官场游走多年,总是会忍不住这么想。

这个前世与自己对立的政党,再轮一世,颇为蹊跷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说来实在可疑。

有时间好好查查吧,她想。

虞丹青苏醒是好事,和虞家交好的世家都有来送过礼,家里大大小小叠放了一堆,陛下派来的看礼更是价值不菲。

今日阳光正好,虞丹青从椅子上下来,把喂鱼的红袖唤到身边,“娘不是说让你带我出去走走?走吧,就今日。”

刺激来得太突然。红袖上下打量虞丹青,感觉她面色是红润了些,一边夸赞御医的药物,一边道:“那我去给小姐拿件薄的披风,再带点水,以免路上渴了。”

“去吧去吧。”虞丹青在庭院里等她来。

一头熟悉又陌生的叫声响起,虞丹青回头,看到红袖牵来的东西,诧异地呆在原地。

“袖儿……你确定要带上它?”虞丹青不可置信地指着骡子道。

红袖拍拍骡背,“那当然了。我怕小姐你半途走不动了,带个骡子上街也好照应一下。这不好吗?”

虞丹青不敢恭维。京城基本上都是官道,不会随意给牲畜上街,会被驱逐。

她幻想骑着骡子被官府士兵追的场面,连忙打断红袖,“你放心,溺水再怎么厉害,伤的也是脑子,不会是腿的。我能走动,你把它……牵回去吧。”说话间,她带了一丝无奈。

红袖后知后觉,“咦,我忘记官道不能随便通行骡子牛马了。抱歉小姐,我这就去把它拴起来!”

街道繁华依旧,虞丹青目光不免留恋,对着一个商铺的手工木雕发起呆来。

“小姐,喜欢的话就买吧,我拿着。”红袖贴过来道。

虞丹青摇头笑笑:“不了吧,只是出来逛逛看看,没必要花钱买多余的东西。”

红袖乖巧点头,默默继续陪她走。

临近清河附近,红袖忽地拦道:“小姐,我们还是别去那吧,换个地方走。”

虞丹青抬头展望,笑道:“只有这边人少景好,你还想去哪里?街上太挤了,我想喘两口新鲜的气,这儿就挺好的。”

红袖观察她神情,片刻后点头,“那好吧,我走在外边,小姐走里边。”

清河说是河,实则宽长水深,两岸翠柳扬起盎然春意,经常惹得行人停步驻足,只有匆匆过客不会抬头。

当下正是闲情雅致的时候,虞丹青觉得清河最适合放松。前世出征在外的时候,她常常念的地方就是这里。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可以一直待在此处。

远离故乡的人,永远都怕客死他乡。她不愿做这样的人。

说起来,虞丹青还是死在新年的前夜。明明打完凉关那一战就能回家过年了,可惜天意弄人……

春风拂柳,扑耳迎来的是一阵车辙声。

红袖扯了扯虞丹青的衣袖,往那驾马车看道:“小姐你看,那是谢府的马车。”

谢府经常在外周转的马车,只有谢大人上下朝的时候,所以毫无疑问,这驾就是他的。

虞丹青下意识偏头去看。

马车窗帘轻荡,被风吹起一个角,露出一张清瘦洁白的面庞。

青年模样看着二十出头,五官周正,剑眉锋而不利,眸深而亮,透着一股温润意。偏是眼神和薄唇显得清冷几分,眼角处有一颗特别的朱砂痣。

那颗朱砂痣很是吸睛,与他淡淡忧郁平静的眼睛相配,恰到好处。就像现在这样。

红袖看得倒吸一口凉气。都说谢大人貌美俊秀,她以为没什么可稀罕的,天下美人比比皆是。如今一见,她觉得有必要收回曾经的不屑。

虞丹青看他和以前没太大区别,不过有一点确实不一样,看着好像比以往顺眼了些。

是错觉吗?

“真好看啊。”红袖不禁出声感慨一句。

然马车里的人,在这一刻缓缓偏过头来。

虞丹青心里不断乞求不要再吹风了,谁知风不听她愿,反而越来越大。

那张熟悉面孔在翻飞的窗帘下格外醒目,青年淡淡目光在阳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温柔,好似眼里的忧郁也一并散去了。

虞丹青被他用眼睛逮了个正着,原本慌乱的心跳意外地恢复了平静,对视之间,仿佛只有天地和沙沙的风声在他们周边,再无外物。

她学书多年,第一次把书上的“一见如故”感受得那么清晰,淋漓尽致,还是和关系不好的人。

要知道以前他们可以用对立来形容。

缘分就如玩笑,两人在这一世阴差阳错地产生了羁绊,还是无以小报的大恩。

虞丹青在想要怎么面对他,总不能像前世一样敌对人家。恩将仇报不是她的做派。

红袖没有察觉虞丹青的变化,自顾自的吓一大跳,赶紧往上看,“这云海真好看啊,是吧小姐!”

吸引他们注意的话分明不是虞丹青说的,可她莫名觉得心虚,收回刚才下意识看过去的目光,淡声道:“是挺好看的。”

马车就在她们的斜对面,只隔了一条浅草道,两腿便能跨过的距离,因而被听到谈话声并不稀奇。

虞丹青微低下头,拉着红袖继续往前走。

驾车的仆人叫住她们,“二位姑娘,还请留步。”

虞丹青抬头看去,垂落的窗帘不再飘荡,那人的面庞也隐匿于其后,仿若刚才打的照面是错觉。

对方再如何都是丞相的身份,虞丹青在成为将军前,与世家千金没有区别,该行的礼还是得有。她停住脚步,朝那边微微颔首。

仆人小跑过来给虞丹青行礼,道:“我家二公子想请虞小姐过去一叙,不知小姐方不方便。”

谢兰机在家中排行老二,大姐在宫中是陛下的宠妃,便是谢贵妃。谢家对主子们的称呼分得清楚,不会以公职之称来唤,都是“小姐”“公子”,所以谢兰机自然就是他们的二公子了。

抛去丞相位名不谈,谢二公子的称呼听上去还是蛮亲切的。

“他叫我过去做什么?”虞丹青问,而后想起直呼代名不合现在的身份礼数,不紧不慢改口,“可能得跟大人说一声抱歉了,臣女现下身子不大舒服,想要回去了。如若大人有事相找,臣女择日必定登门回访。”

仆人眉目慈祥地看着她,“既然虞小姐身子不适,那我们二公子便顺带捎小姐回去。可以叙旧,也能送小姐您安全到家。”

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丹青惊愕中有些生怒,原来某人还是喜欢自作主张。

无可奈何,凭她千金的身份作不得强力抵抗,再三委婉地推辞下,还是输得一塌糊涂。

红袖知道自家小姐不会玩言语间的虚与委蛇,所以拗不过别人也是正常的。

仆人在旁边为虞丹青架好板凳,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内是淡淡的碧青色,与中间坐着的人的青蓝衣袍很是相衬。

青年低眉顺眼,闻到动静,投来正视的眼神。

虞丹青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对他屈膝侧身行礼,等候发话。

青年似是有点讶异,而后归于平静,“虞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他脸色不是很好,有点纸白。

虞丹青坐在侧边,想起红袖先前说过,谢兰机救她之后在家跟着躺了四五天才上朝。

今日好像就是养病回归的第一日。

虞丹青最不喜欢欠人情,把谢话当面再说一遍,打算后面再送礼。

谢兰机没说什么,只问:“你身体好点了吗?”

“仍有些不适,胸口偶尔会有闷堵感。”虞丹青微微偏头,不去看他。

谢兰机坐如泰山稳重,“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然后呢?

说是叙聊,其实也没怎么聊。虞丹青在车内如坐针毡,偶尔会不自觉地侧目看他在做什么。

青年的眉眼青涩又温和,配上苍白的脸庞,有种说不上的病美人感。虞丹青看得出神,把他和多年后的身影重叠,不禁有些感慨:不知这段年纪的谢兰机是否依旧雷厉风行。

虞丹青默默对比起来,觉得还是年轻的谢兰机好说话点。

或许是目光太灼热,青年偏头过来,双眼含着浅笑看着她,“你在看我吗?”

被逮现行的虞丹青像没事人一样收回目光,挺直背脊端坐着,“我只是在观察你的病情。”

青年若有所思颔首,“哦,原来如此。”

似是觉得姑娘脸色有点不大好,谢兰机开始主动找话说,不冷不热的氛围刚刚好。

“你这有没有水?我有点渴。”虞丹青问。

青年不作声,打开靠车壁的箱子,拿玉杯接壶倒水给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杯是玉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镶金的,谢兰机当宰相五年都没有,就这么有钱了?难怪后来会变成那副模样。

兴许是看虞丹青没什么兴致,谢兰机说的话并不多,知道适可而止。

最后送她到家时,他微微颔首,礼貌扬唇道:“虞姑娘慢走。”

听完他口中的“姑娘”,虞丹青迟疑了一下,“大人客气了。”

她决然离开,与马车分道扬镳,一东一西。

谢府离虞府很近,两家算是邻居。谢兰机顺路送她并非胡扯,合理是对的,合情就不一定了。

没了旧情的压迫,虞丹青畅快许多,感觉呼吸都是新鲜的,回到家都神清气爽了。

红袖伺候得也更加欢喜,说早该出门的,这病这么快就好大半了。

下朝虞城子的下刚到家不久,正管着下人问女儿的去向,虞丹青便回来了。他和姜氏对上眼,收住心里的秘密,恢复乐呵模样问道:“子衿去哪逛了?又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给爹看看?”

往年虞丹青按时练完武功,逛街都会有想买的东西,虞城子再了解不过,可却听见她说:“我没有买,那些东西太无聊了。”

虞城子笑容顿住,姜氏也狐疑地看着女儿。片晌,她语气十分担心道:“乖啊,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啊?可以跟娘去屋里说,娘肯定给你出主意。”

爹娘成亲晚,虞丹青出生时他们已经不算很年轻了,现在依稀可见他们眼角的皱纹,尤其是征战多年的父亲。

虞丹青心头一酸,默默忍住悲意,扯出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笑容,“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很感激那场“梦”把自己送了回来,与家人再次团聚。

尽管不知为何会梦到失踪多年的白钰迟,她依然相信命运始终有缘分注定,不会有任何多余。

姜氏忙安慰她:“是不是今天走累了?下次出门记得乘车啊,不要太劳累了,等病好再说。”

虞丹青笑笑点头。身侧的红袖跟着接话:“回夫人,我们没有太累,半路遇见了刚下朝回来的谢大人,他坐着马车,便顺路送了小姐和我回来。”

虞城子脸色微变,呵呵笑道:“所以是谢大人送你们回来的?他刚走是吗?”

红袖已经说了,虞丹青没必要再隐瞒什么,点头称是。

虞城子差点站不稳脚跟。姜氏从未见他如此,不由得诧异,“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虞丹青也察觉到了,巴巴望着父亲。

虞城子面上闪过一抹尬色,很快镇定下来,“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而已。既然子衿你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吧,爹还有事,去书房坐一坐,你们母女俩就回屋里好好聊吧。”

虞丹青应是,随姜氏进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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