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从来没有觉得这四分钟有这么漫长。
好不容易，第二段唱跳结束，她终于松了口气，没防备谷飞宇在歌曲的最后，飙了个九曲十八弯的高音。
夏凝被吓得一抖，要不是她定力强，差点没使用轻功跳出去。
弹幕实时给出反馈——
【夏凝这什么表情？】
【怎么感觉像是在上刑？】
【被我老公的舞蹈迷住了吧。】
【演太过了。不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就代表你与众不同。】
看着下面的女生疯狂尖叫鼓掌，夏凝忍不住问：“请问，破音是故意设计的吗？”
这是时代，竟然以破音为流行。真是稀奇。
女生吃惊地回头看她：“什么破音，没有破音啊，飞宇学长唱得很完美。”
夏凝确定道：“有破音，但是不明显。”
女生瞪她一眼：“你神经病吧！”
不理她，继续看演出。
【有一说一，这段舞蹈也没有那么好看吧，歌也不咋好听，确实破音了==】
【她还敢说导师破音，也不看看自己唱得什么。】
【山猪吃不来细糠，爱看看不看滚！】
【我也不想看，这不是没有进度条么。】
高音结束后，这表演也终于结束了。
夏凝总算逃过一劫。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不懂现代审美，她听过这么一种说法：残缺也是一种美。
否则无法解释周围人如此热烈的反应。
而且，这个名字叫谷飞宇的，还这个节目的导师之一。
都是导师了，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如果按照这种审美标准，那么，夏凝需要调整的就有点太多了。
夏凝想通了，跟随周围观众一起鼓掌。
谷飞宇作为开场嘉宾，结束表演后，去后台换回西装，担当主持人。
介绍《悦动青春》的另外三位导师。
一位是歌曲创作人，林蓉。在乐坛有很高的声望。
另一位是rap导师，GUN。是嘻哈届元老级别的人物。
最后一位也是国内大红的女团成员，《悦动青春》第一届的毕业生，也是练习生们的学姐——陈蝶。舞蹈担当。
练习生们的尖叫声一个比一个高，夏凝感到耳朵差点被震聋。
谷飞宇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她们保持安静：“在座的各位，是从一千多人之中挑选出来的，希望你们好好表现。现在轮到你们的表演！抽选到第一名的练习生请先在后台准备。”
夏凝记得自己抽选的号在一个中间靠前的位置。23号。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个五人组合。由于是第一个上场，表现得很紧张。没有发挥出最好的实力。
导师讨论后，给个两个D等级，剩下三个F。
结果一出，剩下的练习生全都紧张起来。
“不是吧，一开场就给了三个F！我好怕我也出现重大失误。”
“但她们表现不好也是真的。”
“唉，尽全力吧，别想那么多。”
夏凝看完她们的表演，也十分震撼。
怎么这样的都能在一千多人中脱颖而出？
那没被选上的人得差到什么程度啊？
同时，夏凝也有些疑惑。
练习生们固然变现得很垃圾，但选手和导师都犯错了，难道，只是一个失误多，一个失误少的原因吗？
台上，被点评完的练习生脸色失落，向导师鞠躬感谢后，退出舞台。
接下来的几组练习生，分别拿到了几个C和B。
首A仍然没有出现。
这些练习生的表现，在夏凝看来，都烂得很平均，搞不懂为什么还要分级。差点给她看睡着了。
导演叫到下一个号时，夏凝发现舞台上出现了程思琦和裴璇。
程思琦在此之前也有一定的人气。积累了不少粉丝，弹幕上，很多人都在为她加油，认为她是出道位候选人之一。
【啊啊啊啊，我老婆来了！】
【期待老婆的舞台。】
【肯定会拿下首A！】
【只希望队友别拖后腿。】
【程思琦完全可以solo，要不是要带新人，肯定自己唱了。】
夏凝终于恢复了点精神，但她的目光重点放在裴璇身上。
音乐响起。
程思琦和裴璇都穿着一套标准女团装，跳的竟然是夏凝在海选面试时，抽选到的那个曲目。
夏凝看了两眼程思琦，觉得她跳得舞倒是比前几位好一点，但细节和节奏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夏凝蹙眉，这难道也是一种新型审美吗？
至于身边的裴璇，虽然也不够完美，但跳得比程思琦流畅很多，只是她偶尔会突然错拍。
【裴璇在干什么？不要拖后腿好吗？】
【感觉把那个女生去掉，效果会更好。】
【你们注意到夏凝了吗？她怎么跟个导师似的？】
【这女的是不是夏凝的同伙啊？刚刚我看到她和夏凝打招呼了。】
【夏凝心理一定在偷乐。放心，思琦再怎么失误，也不会轮到你晋级。】
三分钟后，表演结束。
程思琦和裴璇手拉手，先向大家鞠躬，介绍自己。
谷飞宇拿起话筒点评：“程思琦，嗯，你跳得很好，练习多长时间了？”
程思琦稍微喘着气，面带标准的爱豆微笑：“我们原本定的是另一个舞蹈，但我觉得没有挑战性，所以临时换了，这个舞我们练习了一周。”
陈蝶惊讶道：“一周就能练习成这样？很有天赋啊。”
程思琦抿嘴笑了笑：“谢谢学长学姐，比起天赋，还是努力更多。”
谷飞宇看向裴璇：“但是，裴璇的话，中间有几个失误。再多练习一下会更好。”
裴璇低眉顺眼：“好的，学长。”
林蓉拿起麦克风，鼓励道：“但你声乐很不错。”
裴璇眼睛又亮了亮：“谢谢林老师。”
这首歌里没有rap，也就没有GUN什么事，他对两个练习生都进行了表扬。
最终，几个导师商量后，谷飞宇宣布结果：“裴璇的初评级是B，程思琦的初评级是——A。”
这是节目开播以来，第一个A。
程思琦面露惊喜，对导师鞠躬，“谢谢老师们，我会继续努力！”
台下，九十多个练习生也给出齐刷刷的掌声，更多的是羡慕。
只有夏凝独自心想：这……也可以是A？
不过，确实比F级练习生们犯的错少一点。
此时，工作人员通知她：“夏凝，再过两个练习生就轮到你了，去后台准备一下。”
夏凝站起身，去后台做换装准备。她一边想着节目组对“优秀”的定义，一边警惕更衣室有没有暗门。
一切完毕后，平安无事。她坐在化妆室的椅子上。
化妆师看到少女身穿一身黑色汉服，头发高高竖起，看着弱不禁风的。但眼神里有种云淡风轻的闲适，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没见过这么有侠气的女生。
化妆后，导演都会对练习生进行后采，后期用来reaction进行剪辑。
导演问：“有信心吗？”
夏凝诚实回答：“完全没有。”
她现在的心情，用现代人的说法就是：懵逼了。
导演：“……”
第一次见这么干脆地说自己不行的。
导演：“夏凝，刚刚我看你在看程思琦的表演的时候，表情很凝重。是觉得她们的表演不好？”
弹幕立刻看出导演的小心思：
【哇，这个问题太阴险了。】
【这肯定不会有人说是啊？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
【夏凝只是笨，但并不蠢。】
果然，夏凝想了想，说：“不，程思琦同学得了第一个A，这很值得我去向她学习。”
弹幕：
【看吧，我就说。】
【没想到夏凝也会说场面话了。】
【果然一个公司的，不好得罪。】
导演没问到自己想听的爆点，又问：“那你学到了什么？”
夏凝望着镜头，认真道：“如何让自己的舞跳得像她一样漏洞百出。”
话音刚落，夏凝察觉到导演和摄像都像是被她点了穴位，完全不能动了。
导演：“……？”
等等，他想到会劲爆，没想到这么劲爆！
弹幕安静一秒钟，立刻疯魔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可以说的吗？】
【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
直播间的人数瞬间飙升起来，都是一群看乐子的路人。